锦绣马车载着两位佳人,伴着夜色,被浩浩荡荡的护送出了天桃县。

唯一被留下的付六,不用再继续赶路,此时正窝在小小的天桃县县衙内大快朵颐。

摞起来足有半人高的盘子被堆在一边,付六还在埋头奋战,好胜的云月半本来打算与这位比一比肚量,可是半途就只能捂着被撑的浑圆的肚子,打着饱嗝,满脸郁愤的盯着嘴巴不停的付六。

最后一道肉菜,放到了付六的面前,立即被他用筷子拨了一半,又添了一碗饭。

厨娘满脸堆笑,带着人把堆成山高的空盘端走,心里却啧啧称奇,不是说是京城的大官?怎么像逃荒来似的。

掌管着县衙财政大权的花开更是肉痛,她心痛道:“付大人你可真能吃。”这一餐顶他们全县衙三天的量了。

解决完最后一碗饭,付六终于餍足的舔了舔唇,把筷子一丢,不管不顾的打了个饱嗝,云月半和花开连忙捂住嘴,满眼嫌弃的盯着他。

付六不要脸道:“因为我还在长身体,自然比你们要吃得多。”

花开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靠在门前的陌上,以及窗边的余阴,步调出奇的一致,都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付六胡子拉碴的脸皮。

“你们还别不信,我芳龄才十八岁。”

付六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不弱的,为自己又争辩了一句。

“十八?哈?!我们大人还和你同龄呢,也没见像你这么能吃,您这谎撒的也忒没水平,平时倒也罢了,偏偏赶上天桃县闹猪瘟,好的肉都要从临县买,价钱不是一般的黑,您可还真吃的下去。”

花开耿耿于怀付六的能吃程度,毕竟他吃的大部分都是肉菜,最近天桃县闹猪瘟,临县的肉价跟着涨了不少,再看付六吃的这些,她想想就觉得更心疼了。

付六振振有词道:“那只能说不赶巧,怎么要怪到我头上?我也忒冤了,而且你们大人是姑娘,当然吃不了我这么多,我可还是个半大小子,在长身体,正是能吃的时候。说起来,官驿里的饭真不是人吃的,我从京城出来一个多月,除了这顿,压根没吃过一顿饱饭。”

花开对付六没有半点同情心,翻了个白眼,心说怎么不饿死你。

“对了,你们家大人呢。”

吃饱喝足,付六终于想起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寒县令。

“处理完公文就来了。”花开没好气道。

话音刚落,陌上就伸手拉开了门,寒离抬步走了进来。

不同于白天周正的官服,此时的寒九离套着一件宽松的黑袍,隐隐的能从领口看见里面白色的中衣,这是相当随意的打扮,在讲究礼法的大商,明显是有违会客之道的。

好在付六并不在意什么礼法,余阴一行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大都觉得脱下了官服的寒县令亲和了许多。

寒离先向余阴微微颔首,道:“久等。”

余阴点头回礼并未多做寒暄,寒离随即便安排陌上与花开两人准备了客房,打发付六和余阴一行人去歇息,并没有多提命案的事。

在去客房前,有一段路,付六与余阴并肩同行,付六突然没头没尾的对余阴说:“我真没想到会被你以这种方式留下来,若是你不插手,我恐怕也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余阴似是不解的挑眉,道:“你说的这种方式,是指什么方式?”

“还能是什么方式,当然是命案的嫌犯。”付六似是有些怨怼的提醒道。

“呵~”

余阴笑了笑,道:“我只是建议你在天桃县游玩几天而已,若是你不愿意,寒县令也拦不住你不是么?况且,就算要扣押嫌犯,也是你那位手下,毕竟是他点了张氏的穴。”

付六没接话茬,看着余阴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道:“我替白王爷也寻过不少的美人儿,可各个也没像你这般,乍看毫无特色,但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道一句百花失色也未尝不可。”

余阴脸上的笑意未变,只调侃道:“这么说,你是想替白王收了我?”

付六摆手道:“自然不是,我干的虽是替王爷寻美人的差事,可也不是随便寻的,不好惹的我可不寻。”

余阴饶有兴趣道:“我哪里不好惹?”

付六突然压低声音道“我这人天生眼力好,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脖子下面有道疤,虽然只要你不故意摆出来,一般人就算贴到跟前也看不出来,但是我却能看见,恕我直言,你那道疤可不比寻常,传言江湖中有种割皮刮骨的易容之法,那滋味据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况,美人在骨不在皮,看你这身量,想必原本的容貌应是一绝,既然你能承受得了割皮易容之苦,同时身为女子,也能狠心舍去天仙容貌,自然是个狠角,必然不好惹。”

余阴没应话茬,只是收了脸上的笑意,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付六好奇道:“...什么词?说来听听。”

余阴:“过慧易夭。”

“听过,怎么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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