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信长装作吃了一惊的样子,回答道:“可是家父并没有提起过啊。”
“哼!”织田信友咬着牙哼道,努力地抑制着心中的怒气。
他最受不了别人的轻视,尤其是那个日思夜想着要踩在脚下的织田信秀,竟然不曾在儿子的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可见对方是想从根本上抹去这段历史了,实在是可恨。
如果说信长对付自负的斯波义统,用的是阿谀奉承的话,那他对于自卑的织田信友,运用的策略便是赤裸裸地激怒对方了。
“不过既然碰到了,我也诚恳地邀请大和守来那古野城,参加我的婚礼。”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信长那表情已经表明,自己只是无奈之下的客套客套罢了。
“不过既然碰到了”——这短短的前缀语,暴露了信长的真心,也击垮了织田信友最后的一丝理智。
守护代织田大和守信友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来人啊,将这家伙给我绑了,我倒要看看织田信秀会不会为了心爱的儿子低头。”
喊这话时,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涨红的脸显示了他有多么愤怒。
“绑我倒是可以,不过……”看到河尻左马丞等人涌过来,信长反而把双手并拢伸了过去,平静地说道:“不过就是不知道耽误了我的婚礼,美浓的蝮蛇会不会像大和守大人一样暴跳如雷呢?”
“都停手。”坂井大膳喝止了河尻左马丞等人,转头向织田信友低声说道:“主公请息怒,您可得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啊。”
“你是说……”织田信友恢复了一丝理智,犹豫道:“那美浓的蝮蛇?”
之前清州城已经得到消息,织田信秀将和美浓的斋藤道三结成亲家,这门亲事着实让织田信友恨得牙痒痒,因为觊觎清州城的人除了织田信秀,还有那个卑鄙无耻的蝮蛇道三。
如今他二人狼狈为奸,怎么能不叫织田信友寝食难安呢?
此时捉了信长,织田信秀倒是可能投鼠忌器,但那斋藤道三却不见得有多钟意信长这个女婿,本来就是利益交换的政治婚姻罢了。
若是斋藤道三反而把此事当做进攻清州城的借口,趁机一举拿下织田信友的居城,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织田信友思考了一会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于是挥了挥手,“你走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和守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信长嘿嘿一笑,把斗笠戴在头顶,“犬千代、又左卫门,向大和守大人告别吧。”
前田犬千代和佐佐又左卫门二人,微微地躬身行礼,随即跟上了信长离去的脚步。
织田信友望着那背影,默默地发呆。
…………
“我以为你们会对他动手的。”
守护府门内侧的阴影里,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哼,我好歹也是斯波家世代任命的尾张守护代,”织田信友看了一眼挺立在那里的那古野胜泰,语带不悦地说道:“难道武卫样手下一个护院的,见了我就能不行礼么?”
听了这话,那古野胜泰从阴影里中走了出来,恭敬地向织田信友行礼,他不是不懂礼数之人,更加了解己方与织田信友实力上的差距,他不会做落人口实的蠢事。
“这小子真的是来报告与斋藤家婚事的?”织田信友猛地转头,问那古野胜泰。
“什么?什么婚事?”那古野胜泰并没听到信长和织田信友之前的对话,愣住了:“他只是向主公献上了礼金,请求官职罢了。”
整日被困在守护府的斯波氏,消息要滞后一些,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信长和斋藤家联姻的事。
“呵呵。”织田信友当然不信这话是真的,这些年他把织田信秀架空自己的那些手段,全部都如法炮制在斯波义统身上,他不信对方一点报复的想法都没有。
人总是在以己度人,即使这斯波义统玩得再开心,在织田信友眼里也是蛰伏着,压抑着,装给自己看的。
岂不知,你在别人的眼里,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织田信友怕了,若是这有名望的斯波义统和有实力的织田信秀搅在一起,自己这清州城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织田信友斜眼偷看了面色平静的那古野胜泰一眼,开始盘算着怎么先除掉这个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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