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崔韫见对方也穿着学子衣着,当即回应:“我今日才入学,老师让我先寻去虞大家。”

“虞大家眼下上朝未归,不过你放心,老师昨日就有交代,你跟我来。”

自来熟的国子学长点头,拉着崔韫胳膊边走边道:“我看你年岁不大,竟能入国子学,真是厉害。对了,我叫布里诺哈敦,是尼婆罗三皇子,我还有个中原名,叫马布里。”

崔韫自幼就被教导的十分规矩,哪见过这么拉拉扯扯的青年,虽然好奇尼婆罗究竟是何地,但初次见面还是按照礼数稍稍拱手:“在下崔韫,见过马兄。”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我虽然已经来了一年,但还是受不了你们这一套。大家都是国子学的学生,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同窗,既然如此就应该熟络些。”

从珠峰另一头而来的青年当下摆手,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趣事,又笑道:“不过你们唐人还不是最生分的,你待会就能瞧见,那些从高丽、新罗还有从倭国来的那才叫有趣,逢人都会弯腰,却从没对同窗真正笑过。”

“新罗,倭国,那不是在数千里之外?”

从小都生长在府邸内,一般都由父亲或者族中长者亲自教导的崔韫在这一刻似乎是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就在昨夜他还想过,大唐的国子学中都是像他一样的中原士子。谁想进来这里,头一个碰见的就是他国学子。

“是啊,我们来长安可不容易。”

马布里闻言叹了口气,十五六岁的年纪早已过了那种懵懂期,说话间还抖了抖学子长袍里头的衬衣:“这件短衬,是我用自己在长安赚到的第一笔钱买的,还不错吧。,”

自己挣钱,买衬衣?

崔韫疑惑抬头,张嘴问道:“可兄长不是那尼婆罗国的皇子?”

马布里当即耸肩,自嘲道:“皇子又如何,在这国子学最不值钱的便是我们这些小国王子。我两年前离开的王都,先跟随使团去到西域,周转数国才见到玉门关,一路走来便是骆驼都换了两只。”

“等到了长安,使团拜见过天子后便回去了,就我一人留在这,使团临走才给我六百两银子,我若不自己寻些活计,别说买读本、笔墨,就是吃穿都撑不下去。”

一国王子,如此困顿!

听完马布里这一番话,崔韫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在他仅有的那么一小撮想象空间中,王子过的应该是那种从早到晚都有人服侍,既没有人催着学文,也不用罚抄的日子。

哪会像自己,在府里时动不动就被爹爹责罚。

眼下到了老师府中,天还没亮就得起来了。

“兄长,当真是一国王子?”

“那是自然。”马布里很利索的点头回应,随后道:“今日接你这活,还是我向虞大家讨来的。”

“这,这是为何?”

“那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一路边走边聊,马布里已经将崔韫带到了一幢阁楼外:“你看你眼下要进国子学了,那平日就不止要看一些四书五经,就连先贤所注诗赋都得有所涉及。国子学藏书不下十万卷,我们学子只可借阅不可私自取走,若弄丢了轻则罚默,重则直接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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