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候身兼刑部尚书之职,按律法处置犯人,何时轮到别人指手画脚!”顾孟泽语气沉稳,但气势却依旧。

“师父处置谋逆之人,洵儿是不能插手。可两国之交不斩来使,师父若杀了魏使卢大人,会留人诟病。”齐洵语气还算恭敬,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谋逆之罪,不分首从,不管系之亲近,皆凌迟处死。”顾为手里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剑,冲出来道:“伤我母亲,不管是谁,都得死,齐洵你给我让开!”

“若这么算来,你我是不是也在其中?”齐洵对顾为就没有那般客气了,“别忘了,你刚刚杀的这些人都是齐人,这次的主谋可是齐国皇亲国戚,若不分亲疏远近,你我照样难逃其罪!”

顾为明显站了下风,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动起了手,将手中的剑抬起来,齐平眼见这般情况,着急起来,还好齐瑶这时出现,一把喝住:“住手!”

顾为背起剑,向齐瑶行礼,众人也立刻端正身体一起行礼。

齐瑶行至殿中,一直走到最里的主位,众人行礼的手未敢放下,一直随着她的步伐改变方向。

齐瑶心中百感交集。她心中责备顾为的冲动,对于已经落网的将死之人,何须自己持剑处置好奇顾孟泽的放纵,顾孟泽处事周全,他不会不知道这事再怎么着急,也需要等自己的旨意,何况,多年的相处,顾孟泽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性格,自己不是那种会赶尽杀绝的人齐洵的阻拦倒没什么不妥,可是齐瑶还是害怕起来,因为从刚才二人对立时的眼神中,齐瑶看到比以往更狠厉的目光。她不敢往下想,但又不得不想,齐国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她有点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多疑,为何有时候做起事来独断专行她也理解自己的兄长齐阳为何从来都不想做一国之主,他们一个好权,一个被逼上主位,但不管怎样,皇权在握,必有其重。拿起皇权,就不自觉地周旋在其中,做不了自己。

齐瑶长舒一口气,“卢特使。”魏使还在后怕,试探地挪到殿了拱手。

“今魏国皇后齐国淑诚公主回齐访亲,不幸病逝,按其生前意愿,将其安葬至魏国。即日起,你便护送魏国皇后和魏国公主独孤秀二人灵柩回魏。”齐瑶再看看齐洵,但又转向齐平,“平儿,你一路护送至齐国边境。”

聪明人都能看出来,就在刚才,齐洵若不拦着,顾为肯定会在顾孟泽的放纵之下杀了魏使,此事齐瑶只有派给别人,才能显得中立。齐平虽然在齐都不久,但也清楚其中厉害,毫不犹豫立刻领了旨。

“请问长公主,将如何处置其他人?”卢特使似乎已经认定自己已经无性命之忧,斗胆问道。

顾为此时又冲了出来,满腔怒火道:“你个小老儿,当真以为我齐国不敢杀你!”还抬着他手中的剑,向卢特使步步紧逼。

“为儿,收起你毛燥的性子!”齐瑶厉声道,看着顾为不情不愿的退下之后,齐瑶缓缓道:“你为魏国特使,方能保你一命,其他人,害我齐国溟渡将军葬身东朗,本宫怎能饶了他们?”

卢特使跪了下来,“我儿卢至全也有特使身份,还请公主饶他一命。”

“魏国文书里特使可只有你一位,无需再说,下去吧!”齐瑶不屑卢特使的请求。

卢特使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公主难道不想知道穆王为何突然辞世吗?”

不出所料,齐瑶立马收起来刚才的态度,本想继续追问,顾孟泽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你想干什么?”

众人的视线齐聚在顾孟泽身上,顾孟泽也注意到自己失了分寸,又看着卢特使不怀好意的一笑,他脑袋一转,立马对齐瑶道:“有件事我一直未告诉公主。相太后,穆王都是死于一种名为久见红的毒花,就是公主从魏后那拿进宫的两株。”

齐瑶心口扑通一跳,回忆顾孟泽说的事,“我拿进宫的两株花……”等她幡然想起,不敢相信地说:“四皇兄不是因为伤重而亡,是因为我?”

顾孟泽顿时安下心来,顺着齐瑶的话道:“公主无需自责,此事是魏后一手策划,与公主无关。臣也是在家中见了你插的那株花才发现事情的真相,一直以来怕公主自责,也怕公主因为魏后做的这件事烦心,所以未敢言明。”

齐瑶沉默了好久。她终于能向相丘解释清楚这件事了,只是那个需要她去当面解释的人已死,她终将无处释怀。

“驸马应早日告诉我的!”齐瑶遗憾道。

“此花的不妥之处是卢大人之子卢至全有一日去府中看破的,是他告诉了我这花见水后就会有毒性。所以看在此事的份上,望公主饶他一命。”顾孟泽说完看了一眼卢特使,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甘心。

卢特使根本不看他,接着他的话道:“公主请饶小儿一命,外臣愿一命换一命。”说完便冲向顾为手中的剑,不过在齐瑶的一声“断尘”中,卢大人就被拦了下来。

“你若想死,本宫不会拦着,但你不能死在齐国。至于卢至全,本宫便留他一命,但是从今以后,他只能留在齐国。”齐瑶道。

“多谢公主不杀之恩!”卢特使松了一口气,不禁湿了眼眶。

次日,卢特使拉着两副灵柩,经过齐都闹市,那里是刑场,上边有数百人,最前边跪着的是杨明,徐格等人,他心中万分痛苦,但也欣慰,保住了卢至全一条命,戴胤山不在其中,算是幸运。但今后,有人要想再次渗入齐都就难于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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