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皇帝不肯退位,太子挟兵而来,势如破竹,以储君之名高举清君侧之名,一路通行无阻,外有辰宋魏三国结盟而来,气势如虹,大秦风雨摇摆,燕王便是坐在龙椅之位亦是如坐针毡,苦思破局而不得。
燕王气势汹汹冲进建章宫中,皇帝虽被软禁,但毕竟余威犹在,燕王也不敢做得过分,皇帝的待遇还算不错,燕王一进来便看到皇帝在宫人的服侍下喝着燕窝,一怒之下,从皇帝嘴边拂去羹碗,刺耳的瓷碗碎裂声响起,服侍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受此大辱的皇帝却表现得十分淡定,眼皮子抬都不抬,懒得去瞧这个不孝子一眼。
燕王却是一本折奏甩在了皇帝脚下,暴躁地大吼道:“辰国都快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你再不下诏退位,我们全都得玩完,皇位给我坐,总比给辰王那老匹夫好吧,江山早晚都得传人,我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传给我,传给我,你死了至少还能葬入皇陵。”
“朕的皇位愿意给谁就给谁,就是不会给一个乱臣贼子。”皇帝的声音冷如寒冰。
“现在还由得你吗?”
燕王示意了一个眼神,太监日常端来明皇诏书,里面已经盖了玉玺,有李公公帮忙,找到玉玺自然不是难事,但重点是还差个皇帝的亲笔书写,谁都知道皇帝还在壮年,活得倍儿好,夜御数女也不是问题,像下诏退位此等大事没理由不亲自写。
燕王他当然可代写,但这就容易引人怀疑他矫旨,毕竟不是实锤,就算颁发下去也多的是人不服,但若是皇帝亲写的就不一样,谁来他都可以给对方扣上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哪怕是太子也是如此,太子更不可能打着清名侧的名头直攻金陵而来,名不正则言不顺。
皇帝轻蔑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冷笑道:“是玹儿来了吧?”
“苏玹来了又如何,你当他能救你?我手里有十万大军,苏玹他能多少人,带到青州的五千人,呵呵,都不够我塞牙缝,他来了也好,正好一次性解决了。”
“你弑君夺位,天下人皆共愤,太子高举正义之师,自然多的是人愿意跟随,你此时收手,朕还尚可留你一具全尸,你莫真要等到兵临城下才肯收手?”
“我有天子在手,何惧兵临城下,你在我手里,我就不怕苏玹敢动手,父皇,为了大秦江山,你还是早些写下诏书,儿子也才好调集兵力全面迎战辰国,你与我僵持下去,毁的却是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燕王当然知道皇帝最看重的是什么,蛇打七寸,他就不信皇帝还真的稳如泰山。
“北境有陈玄策镇守,辰国一时半会打不过来……”皇帝成竹在胸。
燕王却是冷笑连连:“父皇莫不是这些日子被关傻了,你将陈家姑娘赐婚给宋王,又疑心着陈玄策叛变,派了监军分了他一半的兵权,监军王傅与陈玄策素有龃龉,陈将军已经卧病在床多日,北境早已失守,王傅的头颅此刻正挂在临和城城门口,这是辰国给我们下的战书。”
“什么?”皇帝惊道,继而十分愤怒,对着燕王劈头盖脸地问道:“如此情况你现在才来报?”
陈玄策是国中一员猛将,他虽有些疑心嫁女之后,与宋王成了亲家,会不会有不臣之心,但到底是能臣,且一时也找不到可以替换的大将,他从来没想过要削去陈玄策的实权,北境还得靠陈玄策护着呢,便派了王傅去监视,王傅是燕王的人他也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起到分权的效果,谁知燕王竟如此不知轻重,为逼他就犯,竟令王傅干涉军务,气得本已年迈的陈玄策重病,酿下此等祸果。
皇帝简直想劈死这个没脑子的儿子,谁给他出的馊主意,损敌八百,自损一万啊,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内必先攘外啊,他们大秦皇室,皇位争来夺去都没问题,反正最后都是姓苏的嘛,当有外敌来犯时当然是要团结一致共赴外敌才是,谁知道这个没长脑子,竟然自个引狼入室,亲手将辰国这只猛虎迎入关内。
燕王还在一边振振有词:“报了又能如何,父皇难不成您还能再度披甲上战场不成,您要是早下诏不就是没这事?”浑然不觉得自己有半错。
皇帝简直要被气笑了,心想着,没事没事,临和城失守了不要紧,峡谷关固若金汤,有十万大军在那守着,陈玄策也一定会迅速作出反应,与峡谷关守将汇合,辰国要攻入金陵没那么容易。
皇帝刚安抚完自己,就见得一名士兵匆匆跑来,那士兵唇色发白,一副心魂惧丧的模样,急声道:“禀王爷,辰宋大军已来到荆襄,荆襄守将已被杀,副将张将军突围而出,正在大殿外等侯。”
“还不快传进来。”皇帝威严低吼道,已然忘记自己是囚犯之身。
士兵也忘记了此时当权人是燕王,被皇帝一吼,还真就急冲冲跑出去,甚至连燕王自个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只能说皇帝威严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
张将军满脸血迹,身上伤口无数,最严重的是手臂上的剑伤,口子有如碗那么大,他一来便对着皇帝跪下。
“快说清楚怎么回事?”皇帝急得站了起来,哪怕被燕王刀剑加身,他都不曾这般慌乱过,不由得他不慌乱啊,荆襄啊,那可是深入大秦中原腹地,基本上全是平原,无遮无挡,辰宋军队要是攻占了此地,那必然是无人可挡,大杀四方的节奏,各州的守军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住。
待东西南北四方大军赶到时,金陵早已失陷,天下也改朝换代的,匆匆赶来的四方守将能干嘛,要不就归附新朝,要不回边境自立,到时还有他们姓苏的什么事。
“陛下,三日前,荆襄城中本是一片安宁,也没有任何异样,结果到了半夜,辰宋的军队便仿佛凭空冒出来一般出现在城外,密密麻麻全是人头,一眼望去数都数不尽,他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势,荆襄城只有不到三万人的守卫,不出一个时辰,荆襄城便落入了敌军手里,微臣是趁乱之中,换了宋国士兵的服装,趁人不备才跑出来前来报信,肖将军他们全都战死了……”
皇帝轰然倒退一步,本就被喂了药,身子虚弱,现在更是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临和城到荆襄离得十万八千里,中间隔着数座城池,辰宋二国一座一座打下来总是需要时间吧,何况沿途的守将官员莫非全死了不成,竟没有一个来报?
此事实在太过诡异,辰宋二军莫非是天兵神将不成,否则能凭空的出现在荆襄?
皇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年他与叶蓁从洛城起义,收集了一支军队后,便在苦思如何又快又狠地攻入中原,荆襄作为中原腹地,自然就是不二之选,可是攻打荆襄沿途的城池却没那么好打,后来,叶蓁想了个主意,先占攻了渔阳,此处地势低洼,却可连同一条水路,那水路崎岖难行,打通了却可直通汴京运河,顺风而下来到荆襄城外,但因着水路难行,狭小弯曲且暗涌众多,唯有东夷特有的造船之技,方能造出可通行此河的船只。
东夷当年屡屡犯境,叶蓁领兵将其打退得不敢再犯后,顺手得了这造船的技术,亦是凭着这条水路,他们派遣数万人马攻占了荆襄,再同外围军队里应外合,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攻占了大半的领土,奠定了他在北方霸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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