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穿上鞋子,朝着门口走来,一边问林管事道:“出什么事了,林先生是怎么遇害的?”

林管事咽了口口水,好像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我见状急道:“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家先生,是被邪术害死的!”林管事不说则已,一说便让我听得目瞪口呆,顿时停住了脚步,皱眉道:“你说什么?”

林管事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一边走一边说。我与他一道走出房门,林管事告诉我,当时我和季明媚从林家离去后,林语斌便去了书肆找二夫人,他在书肆待了没多久便回了林家,随即便去了自己的书房。

也不知他都在书房中都做了什么,临近晚膳的时候,家中的帮佣正要去请他用膳,不料竟发现书房中冒出了一阵浓烟,还伴着林语斌的惨叫。那帮佣大骇之下急忙高声呼喊,这时林管事也从印书坊中回来,听闻叫喊声便赶了过去。

此时书房中已经起火,浓烟阵阵,就像烟雾里藏了什么妖魔鬼怪,正在生撕活吞着林语斌。林管事见火势已起,担忧林语斌的安危,便披了淋水的毯子闯进了书房,将林语斌拖了出来。可是林语斌此刻早已浑身焦黑,被烧得不成人样了。

林管事大恸之下,连忙去西袁镇找回了林夫人。林夫人听说丈夫被火吞噬,竟然两眼一翻急得昏死了过去,等醒来时便放声大哭,口口声声是袁好问咒死了林语斌。林管事听她说得蹊跷,忙问她为何是袁好问咒死了林语斌。

林夫人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才将事情说了。原来就在林语斌从袁家离去后不久,袁好问心痛父亲之死,又认定是林语斌害死了袁初墨,竟然当即叫人去扎纸店买了个纸人回来,写上林语斌的名字,就在袁初墨的灵堂上火化了,说是要让林语斌去给袁初墨赔罪。

当时林夫人也在现场,还与袁好问大吵了一架,指责他不顾是非黑白,竟能想出这种恶毒之法诅咒林语斌。不过袁好问只顾着出气,根本不曾理会她。林夫人气愤难当,给父亲磕了几个头,便要当场离去回林家,声言此后要与袁家断绝往来。

不想还没等她走出林家,林管事便已经赶来告诉她林语斌遭了火灾的事。再一问林语斌遭火灾的时间,竟然与袁好问火化纸人的时间相差无几。所以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就是因为袁好问火化了林语斌的纸人,所以林语斌才会无故遭受火灾。

此事看起来当真便如邪术一般,我听后也是背后发凉,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我才问林管事:“当时书房中确凿只有林先生一个人吗?”

“错不了,书房在偏院,进出只有一个门。门外一直有人在打理花草,只看见先生进去过,直到火灾发生时没有任何旁人出入。”

这事太耸人听闻了,可是我心中除了惊骇还有不解。林语斌去书肆问二夫人林语溪的下落,正常的话,若是他得知了林语溪的下落,应该去找林语溪才对,怎么从书肆离去后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难不成二夫人告诉他的是,林语溪就躲在他的书房里?

我蓦然停下脚步,转身问林管事:“林语溪在哪?”

林管事闻言顿时脸色一僵,我见状又道:“林先生遇害,或许与他有关,难不成你还要再隐瞒下去?”

“不会的。大先生绝不会害先生。”林管事急道,“从小他便最疼先生,怎会对他下手。”

“我没说人是他害的,但是林先生当时去书肆,就是为了打听林语溪的下落,回来后却遭了火灾,所以我想知道此事与他是什么关系。”

林管事踌躇了一下,道:“大先生并不在林家,而是一直都在我家。”

他这话是将所有的事都承认了,我闻言却难免有些怪异,“镇长是你的丈人,他死于林语溪和你的合谋之下,你竟让林语溪藏身在你家中?你……你就丝毫不顾及你夫人的感受吗?”

“她并不知道她父亲的死因真相,”林管事哭丧着脸道,“况且此事并不是我与大先生的合谋,我只是事先和她父亲约了在印书坊相见,却不知道大先生要害他的性命。若是知道,决然不会这么做。”

原来他只是约了镇长,却没想到林语溪竟然对镇长也动了杀念,等木已成舟时他无计可施,只好配合林语溪再度上演了偷天换日的一幕。我闻言心中倒是好受了一些,古人说亲亲相隐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是对人伦的保护。

亲亲相隐不是说亲人做了恶便该纵容,而是说不该由亲人来导致其受罚。细想想,倘若一个人连至亲都能毫不犹豫地出卖,还能守得住人之底线吗?

“所以林先生遭受火灾时,林语溪并不在林家,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林管事点头。既然这样,那此事便真的只能是袁好问导致的了。袁初墨和镇长死得诡异,谁想林语斌竟然死得比他们更诡异。前两者的死因系出人为,那么林语斌的死呢?

我心思急转,嘴里还在问林管事:“怎么林语溪不打算回林家吗,袁老先生和镇长死后,当年的事已经了了,他也不去见林先生?”

“大先生说,林家是清白之家,他这些年做的却不是清白之事,不能回去玷污林家门楣。所以他并不打算回林家,也不打算去见先生,省得到时各自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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