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卜鹰答道,忽然笑了起来,“全忘了。”

“全忘了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吧。”季明媚小心翼翼地道,“你……你不会脑子坏了吧。”

“你才脑子坏了呢。”卜鹰没好气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哦,你们不用回答,我知道以你们的脑子是答不出的全忘了,说明我的猜想对了。”

“什么猜想?”我们还是听得莫名其妙,不过看他一副邀请我们去打他鼻子的表情,心中倒是放下心来,这人脑子没坏。

“关于你们是怎么去到曹溪镇的猜想。”卜鹰答道,“答案就在这丛月季上。”

我和季明媚狐疑地对视一眼,“这月季有鬼?”

“月季上并没有鬼,鬼在月季下面。”卜鹰答道,“你们当时是自己办的入住,但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那时便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季明媚皱眉问道。

“怀疑你们中毒了。”卜鹰道,“你们自称去过胭脂镇的前身曹溪镇,又将办理过入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那时我便隐约想起一样东西来,可能与你们遇到的这些事有关。”

“什么东西?”我有些紧张,“这月季有毒?”

“月季没有毒,但是月季下的东西有毒月季下长了一种蘑菇。这种叫毒蝇伞的蘑菇能让人出现幻觉,同时伴有一定程度的失忆。”卜鹰说道,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当时我听到你们的自述,便觉得你们的表现太像中了毒蝇伞的毒了。”

“所以你就去了祁家找毒蝇伞?”

“不错。我想,祁夫人之所以栽种了那么多月季,一则是为了掩饰毒蝇伞,二则可以为毒蝇伞遮阴,因为毒蝇伞生性喜阴。”

“可是,就算我们中了毒蝇伞的毒,又怎会产生关于曹溪镇的幻觉?之前我们可从未听说过它。”

“你们还记得我们今日去祁家时,祁夫人正在做什么吗?”卜鹰问我们。

我和季明媚都凝神想了想,然后我才皱眉道:“祁夫人在作画?”

“没错!”卜鹰抚掌道,“我不清楚祁夫人具体用了什么手段,但她既然会作画,想必画技不错。若是她事先给你们看过关于曹溪镇的画卷,在你们脑中留下深刻印象,然后你们回到住店后毒蝇伞的毒性发作,产生幻觉,那么此时脑中的曹溪镇便会活过来,让你们置身其中。”

原来如此,也正因“曹溪镇”是被画在纸上的,所以最后“天塌下来”时,我们才会发现它好像又变成了一张纸,那是因为毒蝇伞的毒性渐渐消退,我们开始恢复神志,潜意识里知道那就是一张纸。

而又因为我们是各自出现幻觉的,幻觉并不相通,所以在很多细节上季明媚和我都产生了分歧。我和季明媚都有些恍然大悟,虽然并不记得几时看过关于“曹溪镇”的画卷,但照卜鹰的讲述来看,事情即便不是这样,也应该相去不远了。

“没想到毒蝇伞竟然有这种神奇的功能。”季明媚从嘴里吐出一口气,随即又有疑问,“可是我们在祁家胭脂铺滴水未沾,又是如何中毒的呢?祁夫人既然能让我们不知不觉中毒,想必老严的死也是出自她的手笔了?”

“老严的死与你们不同,他是隔着数丈距离被祁夫人一枪打死的,而且就在祁夫人说砰的那一刻,时间上分毫不差,这太诡异了。”卜鹰摇头道,拿起桌上的那盒胭脂朝我们示意了一下,“你们确实在祁家滴水未沾,但你们并不是在祁家中毒的。”

“这盒胭脂!”我失声叫道,可随之而来的还是大惑不解,“如果胭脂里有毒,季明媚中毒在情理之中,我怎么也会中毒?”

“对啊,”卜鹰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又看看季明媚,“胭脂涂在她唇上,你是怎么中毒的?”

季明媚满脸通红地看了我一眼,便飞快地将脸转开,脚尖踹着地面。我也是吃吃地说不出话来,她在嘴上涂了胭脂,我们却都同时中毒了,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有心向卜鹰解释几句,无奈却将当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只好干瞪眼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还想杀人灭口啊?”卜鹰严肃地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喂,小季姑娘,你现在的正常表现应该是哭哭啼啼,这一脸的喜气洋洋是什么意思?欣喜于总算有人上了你这条贼船?”

“嘤嘤嘤,讨厌!讨厌!讨厌!”季明媚捂着脸连连顿脚,却从指缝里漏出一只眼睛偷偷瞧我。我听着这两兄妹一唱一和,再看看季明媚一脸的娇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急忙打岔道:“对了,你要去祁家找毒蝇伞,撇开我们干吗?”

“你们不就跟在我后面吗,我哪里撇开你们了。”卜鹰淡淡地道,“毒蝇伞极可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失忆,所以我需要你们跟在我后面,等我试出让你们中毒的确实是它时,有人可以提醒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是明知季明媚一定会拉着我跟在他后面,才故意甩开我们的。他离开我们后便独自前往祁家,途中顺道找了几个乞儿打听镇上的情形。论起对当地形势的了解,自然谁也比不过当地的乞儿。

他亮出身份后,随口恐吓那些乞儿要将他们送进救济院。当下时局混乱,比起进救济院,当街乞讨反而更自由自在,至少不会被人凌虐。所以那些乞儿都吓坏了,对他的话也是有问必答。

他向乞儿们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便去了祁家,谎称季明媚喜欢祁家的月季,所以他厚颜找上门来,想向祁家求一束花。当时祁家夫妇都不在,想必是去和冯、全二人商议接手严家商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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