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樟林的爆炸声自然也传到了附近村民的耳中,他们猜测又是谁家的牛跑进林子踩响了地雷,而心细的村民不禁担心:不会是那几个搞调研的后生进樟树林了吧?暮色中归家的农人都好奇地往樟林这边张望,有几个中年大叔扛着锄头直往樟林这边跑过来。当看到华叔四人有说有笑地从树丛中钻出来时,那几个淳朴的大叔不由得松了口气。

晚上吃饭时,老爹还特意问了下古樟林的爆炸是不是华叔他们引起的,华叔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承认了。

“唉,你们几个后生,大学生,干嘛要冒着这么大危险去搞什么调研?别的山上随便走,不差这一座山嘛!”老爹叹着气,接着道,“实在要看,外面多看两下就可以,不要有个什么闪失,后果就严重了。”

“知道了,老爹。”贱人嘴就是甜,说起话来俏皮得让老爹都没脾气。

“我们还有它呢!”胸罩指了指墙角的探测器,竹竿,棍棒。

“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要让父母担心!”老爹语气更像一个父亲,让刚遭遇生死考验的四人倍感亲切,眼眶都有点发热,鼻头发酸,四人为了掩盖窘态,一边“嗯”“嗯”地回应,一边拼命低头扒着饭……

今天的命悬一线艾青当然不知道,晚上睡觉前华叔也只是跟她讲树林里花花草草野兔飞鸟,把个古樟林都夸成一个人间仙境了。难怪恋爱中的人有得聊,屁大个事说成屁臭范围那么大,比电视里广告的放大效果还要大三分。不过,当挂断电话,华叔独自回忆下午发生的凶险,还是不寒而栗,手臂上直起鸡皮疙瘩。他知道,自己这条命不仅仅属于自己,对父母是一种责任,对兄弟是一种担当,对艾青呢,则是一种深深的牵挂。华叔暗暗对自己说,明天,一定要小心!

第二天,大家估摸着那条小溪的走向,在山下寻找贱人昨天推测的小湖泊。还别说,在山脚下还真有一个十来亩大小的湖泊。清清的溪水缓缓流入湖中,湖的周围都是农田,湖岸嫩绿的水草好像给小湖戴上了一个大项链。湖心一座十来平米的小岛,十几只白鹭悠闲地站在上面晒着太阳,远远见人过来也丝毫不怕。再细看那湖水并不深,一米多的样子,小鱼小虾在水草中嬉戏——四人中最高兴的当属贱人了,昨天他就推测这里有个湖,“面水靠山,宝藏其间”,不是说这里还能有哪儿?不过,有一个细节:一百多年前,这个湖是否存在?该不是解放后大修水利挖的人工小水库吧?

隔着几块田有一个老汉在犁田,和尚跑过去,掏出烟敬了对方一支,两人在田埂上聊了起来,待烟抽完,和尚又跑回来了。看他春风满面的样子,比花和尚搂着小妞喝酒还要快活。

“老人家说这个小湖他打小就有,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五六十年代围湖造田还填掉了不少呢。如果是那样,在石达开那个年代,一定大了许多,‘面水靠山’,这水,估摸着就是这个湖,而山嘛,就是上面这个古樟林啰。”和尚说的眉飞色舞,大家听了也是倍受鼓舞,深以为然。

看来,宝藏十有**就在眼前了。大家不由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山山水水,比看路边的美女可认真多了。

在小湖与山脚之间,有一条小路横在中间,靠近路边的山上,地势平坦,长着几十棵比水桶还要粗的松树,松林上方,山势稍陡,里面就是樟树的天下了。

“你们发现奇怪的地方了么?”华叔不待三人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这片原始古樟林基本上都是樟树,而这里却偏偏长着几十棵松树,而且这松树长得这么粗,也是百年以上的树龄了——所谓万绿丛中一点红,鹤立鸡群,鸡立鹤群,总之一句话,就要与众不同。而这不同,不就是给后来人留下的记号么?如果说宝藏在古樟林这一片地方,绝对在松树下!”华叔激动得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情形,和华叔昨天讲的那棵歪脖子树下有宝藏是何其相似,难怪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难不成今天哥几个要续写历史,发现这惊天宝藏,青史留名?

四人奔向松林,却又想起了什么,一个紧急刹车,不敢乱动,胸罩拿着探测器仔细地探了十几二十平米,向三人努了努嘴,三人会意,华叔用洛阳铲使劲地挖着洞,直挖到铲柄没入洞中,再也不能往下深挖,土质却是一模一样;隔个七八米,再挖,还是一样;和尚接过铲子,深入已扫雷的林中接着干,结果依旧;几个人轮流挖着洞,树林中一下堆起了十几个土堆,大家最初的兴奋慢慢消退,每一次挖洞都经历希望到失望,心情过山车似的。他们甚至挖了好几个又深又大的坑,把探测器吊到坑底去测,结局都很无奈,探测器像个高冷的女神一样,依然保持着沉默,任凭四个热情似火的小伙子干得热火朝天,人家依旧爱理不理。

唉,郁闷!四人出了一身臭汗不要说寻宝,铁钉都没找着一颗,此时的松林被挖的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不知村民们看到作何感想,不要得罪他们才好。四人无奈,把挖出的土又填了回去,又是一身臭汗,到路边溪中洗了下,一个个回来瘫坐在树底下,半天懒得说句话。贱人从一旁拎过背包,给大家发着干粮,大家又累又饿,低着头狼吞虎咽。

“会不会松林做记号,但宝藏不在松林,而是松林上面那一片树林,比如说往上一百步,两百步?这样既做了记号,又不至于太过明显?”华叔嚼着面包,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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