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年带着捕快们冲上楼来,看见屋子里桌椅凌乱,地板上面一地的碎盘子,吴老六倒在血泊之中,尸体旁到处都是银子,甚至还有一锭金子;曾浪一副失魂的样子站着,浑身是血;而人质玉兰,则晕在了墙角。
“他……他……他要杀我!”曾浪浑身发抖,眼睛瞪得很大,手指着尸体,满脸惊恐。
张大年稍微走近些,说道:“举人老爷,他已经死了啊……”
曾浪躲开张大年,跳到墙角,仿佛见了鬼一般,指着尸体道:“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捕快们都以为曾浪这是吓得失了魂,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这时曾山匆匆上楼来,不顾捕快们的阻拦,来到曾浪面前,着急地挥着手:“叔,你咋了?”
曾浪扶着曾山肩膀,惊叫:“小山!”
“诶,叔,是我咧!”
“他要杀我!小山!他要杀我!”
曾山顺着曾浪所指看过去,看见眉心插着刀子的尸体,吓了一跳,这人怎么死得这么恐怖呢?
这时知县老爷林文昇也来了,一进屋子,瞅了瞅曾浪,见他浑身是血,惊慌道:“哎呦!解元郎,你没事吧!快!快去请郎中来救治解元郎啊!”
曾浪装出勉强恢复镇定的样子,看着林文昇道:“县尊老爷,我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林文昇打量着曾浪,见他虽然浑身是血,但身上并没有伤口,也就稍微松了口气,心想这今科解元郎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当不起呀……
捕头张大年过来问道:“举人老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曾浪表情痛苦,远远地指着尸体道:“就在刚才……我准备拿二百两银子给他,他见我身上远远不止二百两银子,他想抢走我的钱,他想杀我……他的刀子往我身上捅来……我拼命反抗、大叫,可是到处都是放爆竹炮仗的声音,你们可能都没有听见。”
“我打他不过……只好躲,他就追我,一直追,玉兰想帮我,也被他一拳头捶晕了……我看他是个畜生,我就不跑了,我干脆上去跟他拼命……我们扭打了起来……后来……不知怎的,我抢到了他手里的刀子,再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就有些记不清了……”
张大年看了一眼晕过去的玉兰,忙吩咐手下捕快:“快去请郎中来医治!”
听到曾浪说反抗、大叫这一节,林文昇神色不愉的盯着张大年等人道:“张捕头,你是怎么当的差?要是解元郎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在公门干了!”
张大年忙抱拳低头道:“卑职失职!”
“这怨不得张捕头,当时正好有很大的鞭炮和炮仗声,这个吴老六,实在是狡猾奸诈,居然懂得利用这些声音来掩盖我的叫声。”曾浪主动替张大年脱罪。
张大年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林文昇当即叫来书吏,记录案情,至于仵作验尸这个环节,直接省略了,在他看来,这是一起很明显的绑架抢劫反杀案,吴老六想要谋财害命,却在扭打中被曾浪无意反杀,这吴老六完全死有余辜,不存在什么冤情。
最后,根据街坊邻居们的目睹,与及赌坊里一些人的证词,案情逐渐清晰:原来吴老六最近在赌坊输了钱,立了字据,要把妻女都卖掉,原本这事就这样了。
但这吴老六可能觉得卖妻女实在过于窝囊,又或者别的什么缘故,眼看着年关将近,却不肯回禾田村过年,而是在这县城溜达,好几次都远远蹲在曾浪家门前瞅啊瞅,也不知瞅瞅啥,直到今天,有出门的街坊看见他拿着刀子挟持曾浪家里的丫鬟,便立刻通知了捕快,捕快一路追捕……
后面发生的事情,曾浪都有参与,联系起这些街坊邻居的证词,曾浪总算知道了这个吴老六的作案目的,原本他还以为吴老六是要替死去的吴田强出头,因为他也是老吴家的人嘛,谁知道,居然只是单纯为了钱而绑架……
案子当场结了,曾浪自然是无罪的,听了曾浪说楼里发生的事情,众街坊邻居皆很惊讶,纷纷说这吴老六死有余辜,举人老爷的举动实在太冒险,也有不少人见举人老爷居然为了一个婢女豁出去而大为感慨,说举人老爷实在是仁义。
曾浪的银子全部拿回来了,至于吴老六,他身上除了一把刀子,浑身就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捕快搜尸时,就连五文钱都没有搜到,直骂晦气。
曾浪拿出二十两银子让众捕快去分,说是这样的大雪天,还劳驾大家为他家的事而奔波,应该给些犒劳,众捕快一个个喜笑颜开,皆称举人老爷是大善人。
玉兰被郎中当场救醒了,只是呆呆的,显然是吓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吓晕的。
吴老六的尸体,暂时由县衙停尸房收敛,等过了年,通知他的家人来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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