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三突然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赌的是寨主之位,孟长君赌的可是命啊。嘴里嘟囔两声,最后长叹不语。
“妹子,我们不是贪图寨主之位,我们要管几百兄弟的吃穿,更要管他们的命。你们有武器,有盔甲,来历不明。军队不是人待的地方,可逃兵是要处死的。我们本就苟且偷生,实在不能容你们。”
魏三娘泪如泉涌,转身趴到魏老三怀里痛哭起来。
“我是听你们和信王有过交情,请你们好吃一顿。我言而无信,后山有些财宝,请各位兄弟自便,算是我赔礼。”魏老三叹气。
“祖父乃千古罪人,魏兄弟却深记祖父贤名。霍玉在此替祖父谢过。”霍玉上前,作揖。
在这乱世中,提起信王二字,是叛党,是余孽,是要杀头的。
许是魏老三不怕那些人,但全然不顾说出信王二字,有人依稀记他祖父的名号,霍玉深为感动。
魏老三一愣:“霍兄弟,你是霍氏后人?”
霍玉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上面赫赫写着‘霍’字。
“祖父金令在此,可以为证。”
魏老三看见金令,猛然双腿一曲,扑通跪下:“信王在上,请受魏老三一拜!”
......
月色如钩,整个魏马寨映在朦胧中。
孟长君站在魏马寨二楼的观望台上,清风拂面,拂去烈酒的燥热。她情绪如练,长短不绝,细细回想不再是孟家小姐的日子。
一种感觉如洪流般席卷而来,她下意识回神,霍玉静静站在她身后。
霍玉褪去战衣,换了身再普通不过的长袍,却如映月之水,他只是无意站在那处,却引得她心神荡漾。
“为何不多喝两杯,你久不沾腥,机会难得。”孟长君继续望着月牙。
霍玉缓缓走到孟长君身旁,低声:“祖父从小教导,军中人,喝酒误事。”
两人听着里面热闹的呼喊声,孟长君道:“未曾想过信王救过魏老三一命,真好人有善报。魏老三是个大才啊!”
魏老三听闻霍玉是信王之后,激动地说信王曾救他一命,后迟迟找不到机会报恩。听闻霍氏遭遇后,魏老三当即决定让霍家军留在魏马寨。是生是死,荣辱与共。
生活如戏,两帮兄弟彻底放下成见,痛快畅饮。
霍玉沉沉的笑:“霍家军能在魏马寨安身立命,不是靠你吗。”
孟长君未接话,拿出白日霍玉给的面饼,摆在他面前:“你下山买的吧,你不是不知山下凶险,别说只为给我买个面饼回来。”
霍玉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揉揉阵痛的眉心:“听闻乡绅救助百姓,我去取了几个。家族政变,只要在我身边的人便是叛党。他们死心跟我,我不会让他们吃苦。”
霍玉确实是个好统领,但绝对是个自尊极强的人。他能伸手拿这个东西,心里有多挣扎?
霍玉看着孟长君疑惑的眼睛,轻笑:“你不必拿这种眼神看我,对于他们的生死,远比自尊来得重要。身而为人,能屈能伸为正道。”
二人相对无言,静静凝望天边的月亮。
在魏马寨欢呼雀跃时,一匹快马行至永京城门前,将鱼符甩在守城士兵前,气喘吁吁大喊:“紧急公文,快快开城门!”
守城侍卫将鱼符拿起,并同来人书文快速送到监官前见证,监官核实身份后,将城门速速打开。
快马马不停蹄向永京城内疾驰而去,一路奔向皇宫。
永和宫内,景文帝刚从登月阁归来,他同十几个妃嫔在仙境处游玩足足三个时辰,被内监伺候沐浴后,打着哈欠合衣睡下。
内监急匆匆举着公文从永和宫外殿一路小跑,马不停蹄的送到内殿,最后被侍着的闻公公拦下。
他小声咒骂着:“哪儿去,陛下累了,有事明日再奏。”
内监低着头小声回应:“回公公,公文是黔州冀阳军左前锋罗敏加急送来,说是不能耽搁,定要陛下拿主意。”
闻公公看也不看:“什么事能比陛下休息重要?”他想都没想,眼神微动,“既然是急事,速速送到长信殿去。”
内监了了话中之意,方向一转,又是一路小跑。
长信殿内烛火通明,裴邕身穿太子常服,头戴紫金冠,腰间束着御丝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挡不住暗藏的熊熊烈火。
他手持一把三尺长剑,剑身在照耀下闪着凌冽的光辉,他上下挥剑,空中簌簌作响。
“真是一把好剑,高世南,本宫很喜欢。”裴邕啧啧称叹。
裴邕身旁恭敬站着个身穿暗红总管服的太监,他低着头,媚笑:
“郁南有不少造剑工匠,殿下若喜欢,老奴差人将他们送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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