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关思乐手脚发麻，动作迟缓的跟着。穆书阳来到五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前，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在门前刷了一下，又输入指纹，瞬时，灯；门全开。　　“进来。”　　关思乐看见墙上的字：细菌病毒样本库　　“书阳教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穆书阳穿着洁净服，抹身指向一面的一台电脑，“这台电脑里储存所有样品的三维图片。省得你事倍功半的看什么‘病毒录’了。”　　关思乐知道自己的这种学习方法在他眼里肯定很蠢。她犹豫的问道：“书阳教授，您不是说过，不帮我的吗？您这算偏私吗？”　　关思乐心中窃喜的盼着他的回答，却不料穆书阳难得犀利道：“我没帮你，我只是见不得学生干蠢事而已。再说了，看不看，能不能记得，还在于你自己。”　　“噢，我当然要看啦，这么全这么好的资料，多难得呀……”图像肯定比书上干枯的文字直观吧，今天也算是开眼界了。　　“识货。”穆书阳在另一台电脑面前坐下，却没开机。　　关思乐瞅了瞅，“书阳教授，你要在这儿陪我吗？”　　“这间样本室进出都要指纹识别，如果我出去了，红外线会自动感应到屋子里还有人，是会报警的。”　　关思乐倒吸一口冷气，仰头环视四周，“这么严密？”再偷偷瞄一眼穆书阳，见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书阳教授，那你干嘛？”　　“闭目，养神。”　　啊？让他这样纯等，多不好意思呀。关思乐滑动鼠标到电脑右下方，可惜，显示并没联网，又赶紧掏出手机，递过去，“书阳教授，我把手机给你玩吧，我最近在玩一游戏，很消磨时间的。”　　“闭目养神，需要安静。我很忙的，不需要消磨时间。”穆书阳眼皮都没睁开一下，似乎真的很享受。　　“那好吧，我把手机放这儿了。”关思乐无味，果然是个无聊的人呐。她把手机留在穆书阳的电脑面前，专心“投入”微生物中。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看门大爷拉下锁门的大铁链，一些研究生就进了生物大楼。　　穆书阳一直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关思乐隐约听到了楼层间有动静了，她望了望穆书阳，不知道该不该叫他。毕竟被人看到，他会被人说成偏私。　　正在犹豫的时候，她一扭头，穆书阳正看着她：“累了就回去吧。”　　“好哇。”关思乐关掉电脑。　　看见穆书阳按了指纹，又划了卡，她火速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迅速闪人。可即便这样，在五楼楼梯的拐角处，还是撞见了人——谷清华。　　“早啊，清华哥哥。”迎面撞，避不掉，还好是自己实验室的师兄。　　“小师妹这么早啊，怎么来五楼了？”五楼放置的都是几十万一台的实验仪器，除了做实验，一般都不来这里。　　“我，四楼女厕所的门坏了……”关思乐甚至有一瞬间为自己的这个借口感到机智。　　却不料，话音未落，穆书阳随身下楼。　　谷清华眼珠在他二人之间转了转，脸部肌肉颤了颤，然后毕恭毕敬道：“书阳教授早上好。”　　“你来做实验？”穆书阳问。　　“不，立廷教授安排我们四个轮流管理五楼的仪器，今天轮到我。”　　很明显，穆书阳从不管实验室的事。　　谷清华似惊魂未定，匆匆打了个招呼，侧身越过楼梯，蹿上五楼。　　　　关思乐心里忐忑，不过她忐忑的点和谷清华肯定不一样：谷清华会不会知道了书阳教授带着自己进来病毒库？　　穆书阳淡淡笑了笑：“没事，回去吧，后天晚上八点，还在这里等我。”　　“好的。”　　关思乐昨日的颓丧感完全没有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少女心，反正听着书阳教授的话，本能的脑补了帅哥约女主的画面。满足一番之后，再甩甩脑袋，提醒自己：关思乐，他是穆书阳教授，你不可以这么无耻，听到没有！　　　　虽已十分清醒，关思乐还是想着回宿舍洗把脸休息休息的，但没想到穆书阳一路下到一楼。考虑到他是要回行政大楼的，为了和他分开，关思乐只好在二楼处拐弯，想等着穆书阳走远了，自己再下楼，却听见旁边的实验室里传来非常热闹的声音。做研究的地方，很少会这么吵闹。　　关思乐伸头过去，那不是荆春华老师的实验室吗？　　来了几天，她大致也能瞧得出来，这实验室有萧湘大美女在，最聚人气，比如自己实验室的师兄最喜往这里跑。其实论女生人数而言，当属宋萍教授的实验室女生最多，又有卢楠女神坐镇，可惜气氛太严肃，没人敢去。　　她想进去玩一会儿，换换脑子，却不料走近了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就不知道该不该进了。大抵内容如下：　　“我下五十块钱，院长儿子赢。”　　“我加注！”　　“你们都傻，”江天一的声音：“你们也不想想，如果关思乐没两把刷子，书阳教授能答应带她？”　　“书阳教授为人，我们谁也猜不透。但是行之院长的地位是实实在在的，我也赌他儿子。”　　关思乐听得有些气，自己平白无故的被拿来跟什么院长的儿子比较，也是冤枉。　　这时，又听到谷清华的声音：“我也赌自己的小师妹。”　　关思乐心喜，还是清华哥哥明智，可喜还未喜，又听到他说：“我倒是不知道这小师妹的实力如何，可我想着如果她没点儿什么背景或者和书阳教授没点儿什么特殊关系的话，书阳教授应该不会带她吧。”　　关思乐气得跺脚，看来他是看到自己刚才和书阳教授在一起了，但是他不知道具体干什么，或者不敢妄言教授，所以才这样说。　　她想了想，决定给宋菲菲打个电话。　　“来实验室了吗？”　　“一早就来啦，你昨晚怎么没回宿舍呀？干嘛去……”　　关思乐打断她：“下来二楼一趟，我在楼梯口等你哟。”　　“马上。”　　挂掉电话，就听到宋菲菲咚咚咚下楼的声音，关思乐一把薅住她，道：“里面正在下注，赌我和院长儿子谁赢比赛……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全院都知道的事，宋菲菲怎么可能不知道？作为一起来的统一阵营的好友，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啦。　　“太过分了吧他们。”　　“是太过分了，最过分的是，听那动静，明显押我的少呀。”　　宋菲菲扑哧一笑：“那你希望我咋做？”　　“押回来呀。就算最后输了，但现在比还未比，咱们气势上不能输！”　　宋菲菲伸着手掌，“Money，Money。”　　关思乐挑眉道：“你可想清楚啦，如果我下注了，最后我赢了跟了书阳教授，那赢的都归我咯？”　　这是逼着宋菲菲站队呀。　　“好吧。”宋菲菲实属无奈，她摸摸口袋，道：“权当买了狗粮了。”　　……　　　　关思乐见宋菲菲进去了，在伸头望望楼梯口，穆书阳早已走远，她便想给宋菲菲发个信息，告诉她自己先回去睡一觉了。正在发信息时，忽然听到一阵笑哈哈的声音，迎着面走过。　　居然是宋北川！当时给自己支招的高人！　　不过，他的嗓门太高了，关思乐赶紧竖个手指放在嘴唇上，让他别声张，万一惊动了里面打赌的人，出来看到自己站在门口，多尴尬！那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了？　　宋北川神秘兮兮的点点头，很是配合。待走到关思乐身边，关思乐问道：“您怎么在这儿？书阳教授一般不来实验楼的，他在……”说未出口，自己便觉得好笑，书阳教授在哪儿，他还能不比自己更清楚吗？　　只听宋北川说道：“书阳回美国了，我刚和他打了照面，送他出了校门，这不想着过来看看你。”　　“回美国？”怎么可能？　　“具体不太清楚，总之你好好比赛就是啦，他不会不管你的。”　　“连您都知道了？”关思乐捂脸苦笑。　　“如今穆书阳要收你，美国本土的高校也都知道了。我知道有什么稀奇？”　　“什，么？”　　关思乐看着他一脸无辜又轻松的神情，简直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关思乐呀关思乐，你这回选导师的动静可闹大了。丢人都丢到美国去了。　　宋北川还嬉笑：“怕什么？拿出你的流氓劲儿。”　　“老总先生，考试不许耍流氓的，又不加分。”关思乐直摇头，“我的对手可是哈佛的高材生，虽然我不觉得智力勤奋不如别人，但是咱们这个专业您又不是不知道，实验仪器的先进与否就能决定一个生物专业学生的水平，哈佛有着世界一流的科研水平……算了，您瞧瞧，里面正开赌局比赛呢。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哦？那赌局如何？”宋北川居然真切的表示很有兴趣。　　“连我自己也会赌那位张大公子赢，您觉得别人呢？”　　宋北川皱着眉头，直咂嘴，然后认真道：“我下注，就赌你赢。”　　关思乐哼笑一声，权当他拿自己开涮，说玩笑话了。可没想到，宋北川真的掏了掏口袋，然后正气凛然跑进去下注了……　　　　想到书阳教授不在学校，关思乐忽然感到困了，她倚靠着墙，脑子一片空白。没想到书阳教授一早打算回美国了，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跟他一起下楼的，多走一段是一段。难怪他说让自己后晚再来等他，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声？　　这时关思乐手机振动，是穆书阳的微信，只有一句话：我回美国办点事，会在你比赛前回来的。　　这下关思乐开心了，喜滋滋的看了半天，反复的读着这句话，想象着书阳教授临上飞机前给自己发这条消息的心情。　　臭美了半天，关思乐终于谨慎的回复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