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时进把车窗降下来，后辈刘长林站在外面。　　　　“小刘啊，什么事？”　　　　　　“那个……进哥……”刘长林尴尬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更衣室能进了，我就把衣服给你拿出来了。”　　　　时进不知道他在尴尬什么，把衣服接过来，还高兴地道谢。　　　　刘长林点点头离开，时进把车窗升到一半，他又回来了。　　　　“还有事？”车窗又降了一些。　　　　刘长林朝他招招手，时进莫名其妙地将耳朵凑过去，他小声说：“这种事……哪有男人叫这么大声的。”　　　　“什么事？”时进一头雾水。　　　　“总之……给咱们男人长点脸！加油！”刘长林郑重嘱咐，“我走了，你们继续吧，继续……”　　　　时进挠了挠头，眼珠转了转，这才有点回过味儿来，想开口叫住他，为时已晚，空荡荡的马路上哪还有什么小刘。　　　　“小刘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时进说话的时候密切注意着叶乔的表情，她最在乎别人的眼光了，要是让她知道别人误会她与自己的关系，他恐怕小命不保。　　　　“误会什么？”叶乔头也没抬。　　　　“误会咱俩……有一腿……”　　　　“确实有啊。”叶乔微微偏了偏头，竟承认了。　　　　“不是……哪有？”　　　　“就是这条腿咯！”叶乔阴恻恻一笑，猛地使劲从他的腿上拔下一根腿毛，给他疼得直接窜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上。　　　　双重伤害达成！叶乔得意地看着他笑。　　　　时进揉揉头顶，心里想着，要是疼一下能让叶乔开怀大笑，他还挺乐意，难道是隐藏着抖M人格？　　　　不不不！他赶紧拍拍自己的脑袋，驱走这个可怕的想法。得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他不是抖M，只是单纯被撞傻了呢？　　　　“你有病啊？打自己。”叶乔觉得他确实不正常。　　　　“没有，我是在帮助大脑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日本女生怎么能穿着这种衣服在街上走的，不会冻死吗？”时进胡诌着，指指自己光溜溜的腿。　　　　叶乔边帮他上药，边说：“所以日本女孩风湿病关节炎还是很多的。”　　　　“你又知道了？”时进不信。　　　　“听日本人讲的。”　　　　“你还认识日本人？”　　　　“不认识，飞日本的时候，机务讲的。”　　　　“你跟机务聊这么多？”叶乔这种冷淡的性格，不是应该沉默是金吗？　　　　叶乔理所当然道：“人家跟你讲话，不能不理吧。”　　　　时进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我跟你讲话，你就是不理的。”　　　　“什么时候？”　　　　“好几次。”　　　　叶乔帮他贴好纱布：“好，那为了表示歉意，我来开车，你好好歇着。”　　　　时进惊讶：“你开？你行不行啊？”　　　　“飞机都能开，车算什么？”　　　　“不一样啊。”　　　　“放心，我有驾照。”叶乔拍胸脯打包票。　　　　“好吧。”　　　　“有很多人坐过我开的飞机，坐过我开的车的人，你是第三个。”叶乔有些小得意，“感动不？”　　　　时进摇头：“不敢……”　　　　“对我有点信心行吗，”叶乔一脸不爽，“坐前面来。”　　　　时进听话地挪到前座，系好安全带，检查好几遍。　　　　---------------------　　　　冯默把林雨薇追丢了，走到半路突然插进来一队舞蹈演员，他挤出去的时候，林雨薇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打了一个电话，林雨薇也不接，他也不再找，自己驾车离开了。　　　　叶嘉年告别了叶乔，酒店附近有些偏僻，不好打车，他走得远了些，穿过一个街心公园，去主路上打。　　　　天气冷了，公园里也没有了成双成对的情侣，整个公园空荡荡的，所以当他见到那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时，心里还有点打鼓，小心翼翼走近了，才发现那竟是林雨薇，她拿着手机打电话，像是没有接通的样子，她懊恼地垂着头。　　　　叶嘉年走上去，问：“你怎么在这？”　　　　林雨薇见到他，讶异在脸上一闪而过，礼貌地笑笑，说：“没事，就坐一会儿。”　　　　“凉，还是别坐了。”　　　　“嗯，这就走了。”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不用。”林雨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顺路。”　　　　“我可以先送你。”叶嘉年狡黠地笑了一下，“反正坐车花我姐的钱。”　　　　他倒没有觉得花姐姐的钱理所当然，他这样讲，只是想让林雨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必了，一会儿冯默来接我。”　　　　“我刚看见他走了。”　　　　“是有点事，一会儿回来。”　　　　“那……我先走了？”叶嘉年没有什么理由坚持了。　　　　“嗯，注意安全。”　　　　叶嘉年转身走，林雨薇忽然叫住他。　　　　“那个……”　　　　“什么？”叶嘉年转身。　　　　“刚刚，冯默说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用。”　　　　叶嘉年走出公园，有些冷，便没急着打车，去一边的店里买了一杯热咖啡。　　　　他捧着热咖啡从店里出来，边吹着热气边抿了一小口，烫得吐了吐舌头。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他好奇地看过去，刚刚还口口声声说男朋友会来接的女人，独自裹紧了大衣，拢了拢头发，钻进车子后座。　　　　叶嘉年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被揪了一下的疼。　　　　---------------------　　　　路上车不算太多，叶乔驾驶着车子，在靠右侧的车道直行，虽说一开始因为开不惯自动档而有些局促，不过适应了之后也算开得平稳。　　　　“还不错。”时进在一旁看着她，给了一个肯定的评价，“以后不开飞机了，还能去干代驾。”　　　　叶乔牢牢地盯着路面，拒绝这个提议：“不要，吃不了这口饭。”　　　　“反正都是司机。”　　　　“不一样的。”叶乔摇头，“知道开飞机久了的人，对开车的感受是什么吗？”　　　　时进想了想：“会觉得简单吧。”　　　　飞机多少按钮，多少规矩，汽车连它零头都赶不上。　　　　“是快。”　　　　“快？说反了吧？”时进难以置信，“汽车还能有飞机快？”　　　　“飞机在天上的时候，没有参照物，感觉是很慢很慢的。”叶乔耐心地给他解释，“还有，巡航时遇到突发状况，因为所在的高度足够高，所以还能有很长的时间提供给你，让你去思考、反应、补救，但汽车不是。”　　　　这一点，时进倒是认同的，最致命的空难常常是在起飞降落阶段发生，其中的一大原因便是因为高度不够，所以很难做出应对。不过——　　　　“飞机起飞降落时，那速度可比汽车高多了，而且留给你的反应时间也很短。”　　　　“但是飞机遵守秩序。”叶乔笑了一下，“管制员功不可没。”　　　　因为有管制员对飞机进行有序调度，才能确保飞机在高速的情况下，飞行员依然能够心态平稳，按部就班，没有后顾之忧。　　　　“你这是在夸我吗？”时进有些小小的得意。　　　　叶乔装得像个老领导，故作高冷道：“再接再厉。”　　　　时进看着她这幅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胳膊架在车窗边上，看窗外的风景。　　　　忽然，一辆SUV从他们后方冒出来，没有任何预兆，忽然加速，从左侧强行超车，然后猛然变道，斜插在他们的前方。　　　　叶乔始料未及，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来不及躲闪，下意识地向右打方向盘。　　　　“砰”！车子直直冲向路边的隔离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