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钊也知道,今日之事的关键在于明日。所以,他呈报完毕后,即赶回韩宅与海公子商谈部署。
当他推开书房门,只见海公子立在一旁做观看状,而方铭薰正在戳点着一个木人。
“牧钊!”见他回来,海公子抬起头,欣喜地将他拉到木人面前。
眼上蒙着一条布巾的方铭薰,听到韩大人回来,想将布巾解下。
海公子阻拦道:“不要解下来。正好给韩大人表演一番。”
他又笑着对韩牧钊言道,“牧钊,你看好。这小书生,不到一天功夫,将人身上的七十二麻穴、三十六死穴记得丝毫不差。而且,闭着眼也可以准确无误地击中。”
说着,他将木人的手臂抬起,放在方铭薰的手中,让其定位,然后指示道:“小书生,用最快的速度来一遍。”
只见方铭薰定好了位,将木人手臂放回,两手均握成二指点式,双双抬起,慢慢靠近自己的前额,蓄势待发。
韩牧钊看着他训练有素的模样,知道海公子对他教导有方。
瞬间,方铭薰出手,指尖飞速在木人身上的穴洞处点击,口中配合着急速地念到:“百会、太阳、印堂、听宫、鱼腰、率谷……”
当正面完成,他将木人旋转过来,继续在其脊背上连击。直至最后:“昆仑、太溪、涌泉。”
因为涌泉穴在足底,无法击到,他便在木人双足背上相应的位置点击了一下。
然后,收势。
他解下蒙眼布巾,明眸闪闪地先看向海公子,又看向韩牧钊。
海公子由衷地鼓起掌来,赞叹道:“完美——运指如飞、百击百中。”他看向韩牧钊,“牧钊,这小书生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韩牧钊的眼中有些激赏也有些慨叹,海公子又转回看着方铭薰,调侃地问道,“你的父亲身在军旅,为什么不教你些武艺呢!”
方铭薰讪讪地低下头。
韩牧钊开口嘱咐道:“这些功夫,一定要在实况中练精练准。”
方铭薰应道:“是,大人。”
韩牧钊看看他,转身向书案走去。
而海公子看到自己的教学效果显著,继续津津乐道地对他说:“你熟记了穴位,接下来只需锻炼指力,直接向穴位中心发力即可。”
他指示道:“你转过身。我给你演练一下。然后,你便完全可以自己练习了。”
方铭薰依言而行,转过身,背部朝向海公子。
韩牧钊回头望向他们的练习。
海公子左臂揽住方铭薰的颈部,右手拇指抵住方铭薰的耳后,一边用力一边说道:“比如这风池穴,你可以感受到,它处于头与颈之间的凹陷地。指尖用力后,旁边有肌骨的弹阻,而穴位则虚浮中空。猛一用力,直接会冲击脑部中枢,受力人便会——”
海公子的教导还在进行,只见韩牧钊一个箭步飞到他们这边,托住正在下滑的方铭薰。
“——昏迷不醒。”海公子话音落地。他惊讶着,手上的力道立即松开。
韩牧钊托起方铭薰,将他放到软榻中。
二人坐到榻边,海公子看看自己的大拇指,有些诧异地看向韩牧钊:“我没有用力。”
韩牧钊也深感疑惑,风池是死穴,海公子不可能真正运力。那么,方铭薰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他们二人正试图想些办法将他唤醒,方铭薰已悠悠转来。
看到他们二人关切地看着自己,他慌忙坐起,按住胸口。他抬起头,看向海公子。
“对不起。”他和海公子异口同声地向对方道歉。
海公子和韩牧钊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因为海公子而昏迷,为什么他要道歉?
只见他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天生,不耐疼痛。”
“什么?!”这是什么奇怪的病症?!
海公子惊得站起身。
他踱了两步,想起审问的时候,他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不怕生不如死,不是不怕受刑吗?”
“是。”方铭薰咬了咬下唇,抬起头,可怜地看向他,“只要你一动刑,我一定昏过去。所以,我才说,我不怕。”
海公子深呼一口气,这还怎么当间谍!
“你知不知道,作为一名间谍,为了收集情报,很可能负痛隐蔽;为了传递情报,很可能割股藏信;为了取信敌方,还有可能施行苦肉计?你行吗?”
方铭薰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握紧小手,哽咽地言道:“我,不怕严刑拷打。”
海公子闻言,禁不住叹笑了一声,他看向韩牧钊:“这种体质,恐怕只能颐养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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