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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夜,手机铃声打破平静,听筒里传来冉迎娣特有的不急不慢,甚至带点嗲气的声音。不熟悉的人听起来感觉稀松平常,但是何飞知道,她此刻正心急如焚。何飞“嗯嗯”地答应着,同时穿着衣服,而后迅速朝医院透析室赶去。

因为透析室几位医师年资相仿,科里没有人能独立担当二线听班,作为三线听班的李主任就成了透析室的二线,但他年龄偏大,大家都不忍打扰他,何飞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这个职责。他打趣道,实际上是科里的1.5线听班医师。

谁让自己是单身狗呢,何飞在心里又苦笑了一声。

透析室外的等候区里,一男一女坐在椅子上,神色忧郁。何飞感觉男士有些面熟。

想起来了,这不是院办公室的小吕吗?

小吕也认出了何飞,站起身来,身边的女士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好,飞哥,我是院办的吕振”,吕振伸出手,脸上的微笑难掩焦虑。

何飞说道:“我听迎娣说了,我现在就进去看看,你们不要着急,来的比较及时,一般没事。”何飞边说边微微点头。

这种语气和表情,无疑给病人家属传达出“一切都交给我,你们放心吧”的感觉,吕振和身边的女士几乎同时长出一口气。

何飞边走边脱外套,随手把外套扔在一个椅背上,进入透析室内部。

透析1区灯火通明,所有的床都是空的,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准备迎接第二天的透析病人。只有过渡机1+床躺着一个穿病号服的病人,旁边站着冉迎娣和护士小周,两个人正和病人轻声聊着什么。

冉迎娣已经在电话里解释了病人的情况,何飞一句话没说,立即清洗双手,带好口罩、帽子,换上乳胶手套。

旁边的垃圾桶里隐隐发出酒精夹杂食物的臭味,何飞定睛看了看,不是咖啡色。离病人越近,酒精的气味愈加明显。

病人脸上盖着洞巾,看不见容貌。但一袭乌黑浓密的头发显示病人年龄不大,尽管病员服肥大,遮盖了病人的身材,但是饱满的胸部和颀长的脖颈显示,她的身材应该不错。算起来何飞已经和病人在一个单位共事了好几年了,但仅仅听过她的名字却从未见过。

冉迎娣的手术帽边缘已经被汗水浸湿一大片,看到何飞那一刻,深陷成“川”字的眉头顿时松了大半。

“试穿了吗?怎么样?”何飞靠近冉迎娣耳朵,轻声问道。

冉迎娣拿起一块纱布擦擦汗,扔到黄色垃圾桶里道:“试了两次,第一次是动脉血,没敢进针。第二次是静脉血,但是换针筒后,导丝进入不通畅。”

何飞用碘伏在洞巾中央重新消毒两遍,问道:“你的进针位置在哪里?”

冉迎娣用手指了指位置:“这里。”

冉迎娣边说边掀开了病人胸部的开刀巾,露出纯白如雪、坚挺的右侧乳房。

何飞赶紧拉了下开刀巾把乳房盖住。

“彩超室又联系了吗?”何飞问道,同时拿起5ml空针,吸了点肝素盐水,把里面残留的血渍冲出去。

护士小周回答道:“刚打完电话,那边太忙,还是来不了。”

何飞道:“好吧,那我们就不等他们了。”

没有超声机的引导,病人病情又比较急,何飞只能进行盲穿了。其实颈内静脉盲穿,何飞做过很多,可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后来和超声科合作,引入超声引导导管置入术以后,从安全的角度考虑,盲穿的方法就很少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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