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天干下巴微扬,应道:“可不是?不然为何絮絮叨叨,尽言学医弊端,劝人莫学。”

有人听不下去,反驳道:“倘若实情如此,又当如何?莫把事情想得太糟。”

心中对公天干的片面之词有些不满,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

“若实情并非如此呢?吾家有意让吾学医,吾亦有此志。”

公天干一脸不服,梗着脖子回应,眼神中透着倔强,双手握拳,心里想着凭什么他范子轩能说学医不好,我偏要学出个样子来。

那人见状,颇感无奈,只觉解释起来头疼不已:“并非阻拦学医,不过劝其审慎思量,权衡是否值得投身于此。”

他双手无奈地微微摊开,心中希望公天干能冷静思考。

“吾却觉他意在阻拦,还吹嘘出身信蒙府,好似谁不知晓一般。”

公天干仍忿忿不平,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拳,觉得范子轩就是在卖弄,牙齿咬得咯咯响。

柯正业闻之,笑望其面,反问:“如此,汝亦是从信蒙府出身?”

公天干顿时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学医何必非得去信蒙府?”

心中既尴尬又有些恼羞成怒,眼神慌乱地游离,不敢直视柯正业的眼睛。

“汝本非出自信蒙府,缘何要戏谑他人是否为信蒙府出身?”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心中暗忖,眼前这人实在是无理,平白无故挑起事端。

眉峰轻蹙间,他轻哼一声,“依吾观之,汝此举无异于无事生非、吹毛求疵。范子轩言学医不佳,汝便真的不学了?好歹也该一试,分明是汝不愿尝试罢了,想来在汝心中,亦觉此事不值,方有此态。”

言罢,他略带鄙夷地瞥了对方一眼,嘴角微微下撇,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公天干闻得此言,双唇嚅动几下,眼神慌乱地游移着,心中慌乱又尴尬,平日里的巧舌如簧此刻全然不见。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竟未能吐出只言片语以作回应。

众人见此情形,心中已知其所想,有的暗自哂笑,有的摇头轻叹,便纷纷归位落坐。

范子轩行至葛君院门前,抬手叩门。

他心里惦记着近日诸事,眉头轻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暗自揣摩着此次前来能否寻得有用线索。

良久,方有一人匆匆赶来启门。

“范子轩?今日你怎也回来了,今日可真热闹。”

言罢,将扫帚置于一侧,脸上挂着几分意外与欣喜。

范子轩虽知其所言之人为邓嘉年,仍佯作惊愕之态,眼睛微微睁大,嘴巴微张,心中却想着可不能让人瞧出破绽。

道:“诚然,我亦觉热闹非常,初归时院内几无人迹,后才知晓诸位前往鉴察院了。”

此人闻之,轻声一笑,嘴角上扬,答曰:“非也,你猜错了,我所言乃是今日邓嘉年亦归,此番一回便是二人。”

范子轩闻此,略显尴尬一笑,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心下懊恼自己的反应慢了半拍,忙岔开话题道:“如此,似有不妥,便折返了。对了,时弘盛,不知你如今身居何职?”

时弘盛微微一怔,眼神黯淡了一下,心下涌起一丝酸涩,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应道:“我?我不过是个扫地的,君不见我方才才将扫帚搁下。”

范子轩讶然一声,眼睛瞪大,显是未曾料到,暗自寻思,这昔日同伴怎落得这般境地,口中却道:“莫要诓我,休得再言。”

时弘盛闻言,轻吸鼻子,神色肃然,挺直了腰杆,道:“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只因犯了些许过失,如今沦为扫地之人。”

范子轩闻之,一时竟无言以对,眼中满是同情,只得伸手轻拍其肩,神色凝重,微微摇头,道:“辛苦了。”

时弘盛见状,亦是一愣,眼睛眨了几下,心下嘀咕,这范子轩今日是怎地了,嘴上道:“我辛苦?怎地,我瞧你好似有些醉了。”

“未曾未曾,我素日极少饮酒。”

范子轩此话一出,时弘盛猛地忆起,范子轩未婚妻似不喜酒气,心下想着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便不再提及。

“葛大人此刻不在,若你欲寻葛大人,恐需稍候片刻。”

范子轩闻之,轻声应道:“无妨,我不忙。”

他心里清楚,这一趟来,等一等也无妨,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说着,他微微抬头,望向院内深处,若有所思。

时弘盛颔首,上下打量于他。

范子轩被瞧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暗自犯嘀咕,这眼神让人瘆得慌,问道:“怎地,可是我今日衣着有何不妥?”

时弘盛摇头,眼神专注地在他身上游走,道:“我不过瞧瞧你相较离时可有变化,对了,近些时日,你未婚妻未曾来寻你?”

范子轩苦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又无奈的神情,心中泛起对未婚妻的思念与无奈,道:“她如今与一众姐妹研习刺绣,我实难明了其中门道。”

“刺绣?此乃雅事。”

时弘盛面露惊色,眼睛放光,几步趋近范子轩,伸手揽其臂膀,心中打着小算盘,想着日后若能得些嫂子的手艺品,也是美事,道:“待日后嫂子学成,随意为我那口子弄个什么,价钱好说,可行否?”

范子轩尴尬地挠挠头,手在头上乱抓几下,心下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嘴上道:“这……我实不懂此道,再者,想要物件,外面买来便是,何苦劳烦旁人亲为。”

“哟哟哟,还未成亲,便这般心疼娘子哟哟哟。”时弘盛以极为夸张之语调调侃道。

范子轩淡然一笑,嘴角轻轻上扬,眼中闪烁着甜蜜又有些羞赧的光,道:“非是心疼与否之事,实恐做出来不合诸位心意,且其间麻烦颇多。”

时弘盛啧了一声,歪着头,心中好奇这婚期,道:“我自是信得过嫂子手艺,话说回来,你二人何时完婚?”

范子轩闻其言,面皮瞬间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虾子,目光慌乱地左顾右盼,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双脚不自觉地来回搓动,似想寻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暗自懊恼:怎的这般狼狈,被人瞧了笑话去。

时弘盛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心下暗忖,今年这事儿,怕多半是没指望了,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似有千钧重。

感慨道:“造化弄人耳,若实在难成,也罢。世间三条腿的蛤蟆难觅,两条腿的女子何愁寻不得?观汝年岁渐长,总不能岁岁输纳单身之税。”

这一字一句,宛如重锤,敲在范子轩的心上,引得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缓缓耷拉下脑袋,双肩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暗自思忖,自己这一路的坚持,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想着想着,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仿若璀璨星辰被乌云遮蔽,空洞无神地凝视着地面,往昔的朝气与希望消逝得无影无踪。

时弘盛见状,心中懊悔不迭,知晓这番话虽直白,却也是迟早得面对的现实,于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吾并非强逼汝行事,不过略作剖析罢了。”

“吾知之。”

范子轩轻吸鼻翼,鼻翼快速地翕动几下,强忍着鼻腔的酸涩,寻了个偏僻角落的座位,如霜打的茄子般缓缓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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