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

“大人们不要见怪我们太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存粮不多，全郡上下都要要省着用。只能是稀一点，再掺一些野菜进去。你看我们大人面黄肌瘦的样子，就知道是真的了。”

“今天就能好多了。”

“你歇会，让我来吧。”施粥的小吏双臂无力。看来也是没有吃饱饭，工作好几天了。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头上的两个小总角。随着他的步伐一颤一颤的。但是他面色蜡黄。四肢清瘦，肚子却是鼓鼓的。

小男孩的脸上和衣服上沾满了泥点和灰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高毅看。他拿起一个破碗。用力的踮起脚。

高毅接我来，十分温柔，“这么大的碗，一个人吃的完吗？”

“还有我爷爷。”

高毅看这个小男孩很可怜。边从底下稍微捞一些稠的。怕小男孩端不住，就牵着他的手。在一段断墙下找到了他的爷爷。

小男孩的爷爷靠在这个破墙根下。就像干枯的树皮。毫无动静。

“爷爷，爷爷。有粥了。”小男孩儿折了两根枯树枝当筷子。从里面用力的挑出了两个米粒，想送到爷爷的嘴里。

但是他的爷爷并没有动静。

高毅觉得不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已经死了。

“这粥留着你自己喝吧。”

“爷爷不用吃饭吗？”

“他不用吃饭了。”

“他是死了吗？”

高毅没敢抬头看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男孩儿还小，他还不懂生与死这种含义。他只是坐在那里，对着高毅侃侃而谈。“我记得我爹我娘死的时候。爷爷就是这样说的。他们以后不用吃饭了。爷爷也不用吃饭，说明爷爷也死了。”

“你留着吃吧。”

“不，我不饿。”

高毅明白了，一言不发。

高毅想起了当年在榆州，在西平郡的日子。泪水夺过眼眶，流到了胡子里。

褚攸之怔住了。他嘴角在颤抖，“你……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庶人之孝也。”

高毅回过头去。“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是吃饱了之后才读到孝经啊。”

高毅蹲下抱住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儿嗦着手指，“我姓高。爹娘叫我二郎。”

“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旁边的灾民好像是他的邻居。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真巧，我也姓高。你先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