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容先伦像从一场深沉的噩梦中挣扎出来般,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皮仿佛压着千斤重,他每眨动一下,都伴随着一阵酸胀与疲倦。模糊的光影在他的视野中晃荡,似真似幻,直到几秒后,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夹杂着木头被阳光炙烤后的清香,混合着一丝奇异的消毒药水气息。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记忆被强行撕开,留下了一片未被填补的空洞。

容先伦缓缓转动头颅,眼神带着几分茫然与警惕,环顾着四周。屋子并不大,光线从窗棂间的缝隙投射进来,斑驳的光点洒在地面上,仿佛在诉说着外面晴朗的天气。一张木质的桌椅摆放在不远处,上面凌乱地堆着一些布条和药瓶,仿佛有人在急切中处理过什么。墙角的木柜看起来已有些年头,表面斑驳的痕迹昭示着它的老旧。一切显得安静,却又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仿佛每一寸空气都凝滞不动。

他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床头的一角竟有些破损,露出了尖锐的木刺。他试着抬起手,想要撑起身子,一枚沉重的疼痛却猝不及防地袭来,仿佛体内所有的神经都被撕扯般抽紧。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啊!”仿佛这声叫喊能为他稍微分担一些痛楚。剧痛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冷汗如骤雨一般从额头直冒而下,顺着下颌滴落在床单上,留下深深的水痕。

他迟疑地低下头,视线顺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移动,随即,他的呼吸顿时滞住了。身上几乎每一寸肌肤都被绷带密密地缠绕着,绷带呈现出暗黄的色泽,隐隐透出几处干涸的血迹,显得无比触目惊心。他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到肋侧的绷带,随之而来的刺痛让他立刻缩回手,眉头因疼痛紧紧皱起。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惶恐:“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发生了什么?”记忆的碎片如同镜面破裂后的残渣,零零散散地浮现在脑海中,却拼不出完整的画面。他想努力从混沌中抓住一点头绪,可越是这样,胸口那种濒临窒息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你醒啦?是不是全身都很痛呢?!”容先伦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素雅衣裳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她长发披肩,眉目清秀,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女子继续说道:“我叫小百合,那天我和得得地在去墟市的途中,经过一河道边发现你,你当时满身是血,真是吓人。”她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容先伦却感到一阵烦躁。

他苦笑一声,回忆起被白虎护法重创的那一刻,心中满是绝望。他试图向小百合拱手致谢,但一阵剧痛让他几乎晕过去。

“啊!”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小百合急忙说道:“你全身多处骨折,还是先别乱动了。”

容先伦却冷哼道:“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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