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吴钧和黎楠芝知道,这一切很美好,却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二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

包括黎楠芝每日里如花一般的羞涩,和满目春光及发亮的额头,无不在向人们昭示着一个女人得到足够滋润后的幸福和甜蜜。

一连几天,黎楠芝都没有回“养怡得悦”,老实说,就连笔者都不知道吴公子和黎小姐是怎么在彼此守身如玉的情况下渡过呈坎鹅毛大雪里的漫漫长夜的。小豆子知不知道?

你问他好了:

“小豆子,妈妈回来了,爸爸晚上就不要你了”可是,这个计谋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小豆子的回答是这样的:

“爸爸不要我,我就跟着沈伯伯”

有人不死心,又挑拨道:

“妈妈这么久不回来看豆子,一回来就被爸爸一个人霸占了,我们的小豆子好可怜哦”。

小豆子也许真的觉得可怜,但一想到是可怜在爸爸手里,就似乎很释然:

“妈妈这么久没有见着豆子,一定是豆子欠妈妈的,只要妈妈开心就好,我白天见妈妈多一些,爸爸晚上见妈妈多一些,这样不是很好吗?”

问者便不再说话。

一个懂事的孩子是世上最宝贵的产物,谁忍心真正伤害他呢?

如此过了五天。

天空一下子放亮了,不再黄橙橙一片压抑,第二天,果然太阳就出来了。融雪的日子是最冷的。

妈妈严格约束豆子去到雪地里,言道:

“雪水最容易进鞋子,寒从脚起,冻病了爸爸就不好工作了”

这样一说,豆子立马听话了。

但凡影响爸爸不好的事,豆子就不会去做。

这两年下来,豆子跟着爸爸,父子两人相依为命,虽然他不懂什么叫“相依为命”,也不懂“既当爹又当妈”,但每每看见爸爸为了他穿衣服,为了他吃饭,总是忙得顾头不顾腚,他幼小的心灵还是懂得是自己给爸爸添麻烦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凭着淡淡的记忆,到处认“妈妈”,与其说他有多么思念妈妈,倒不如说,他是多么的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分担爸爸的辛劳。

这个孩子太像吴钧刚到安庆时候的模样,黎楠梓心想:“这一定是上天补偿给我的礼物”。

当豆子把自己冻得冰凉的手放进他胸襟里的时候,黎楠芝不住地对自己念叨着“孩子”两个字,她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地真的把豆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尽管她不知道当一个真正的母亲是何种滋味,她只要这样就好了。

当然,这样当吴钧的妻子也不错。

黎楠芝对自己略微惭愧的心说:

“谁也没有受到伤害,等你回来,我就全部还给你”

渐渐,她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

这一天,吴钧收到了一封信。

泰隆茶商,1930年1月21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看得出来,吴钧很兴奋,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一如当年,在山海与山峦之间的那个懵懂少年,

“楠芝,快来看,小梓来信了,终于来信了!”

即便在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八九已经做了父亲的吴钧,依然没有忘记这个叫做黎楠芝的女人,究竟是因为他的多情还是因为他的无情?

难道,你不知道爱情是自私的吗?

也许,他本来就是个什么都不会多想率性而为的男子。

一封信,在他人那里平平淡淡的一封信,但对于姜小梓来说,意味着写信和发信的危险以及送信的无限曲折。

这封信能到手,它不是必然,而是绝对的偶然。任何一颗子弹,都有可能终结它成为落花流水。

吴钧把豆子找了回来,小家伙玩得一身雪水一身泥浆,

吴钧深深地愧疚,他没有带好孩子,

黎楠芝见罢,更加愧疚,无地自容。她不是不想带好,是不知道怎么带好,准确一点地说,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她刚才用到的令自己惭愧的标准,不过是原封不动地借用了孩子他爸的标准,如果要她自由选择,她选择让豆子更多自由地成长。

但自己不是孩子真正的母亲,她不敢坚持这样做,万一自己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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