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师父要揭开那惊天动地的明家谋反之事了,决不能让他有半分的迟疑。明希心中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激动得手心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约过了半刻钟,萧峰的眼神犹如被阴霾笼罩,哀伤如潮水般在其中翻涌,他用那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嗓子,艰难地开口说道: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三年,某一天,我打完猎归家,久久等待之后,东泽才姗姗来迟。他一踏进家门,便催促我收拾行囊,准备前往皇城。我心中顿感不妙,犹如被千斤重担压身,不愿与他分离。
可他却告诉我,他的妹妹在皇城遭遇了麻烦,而他身为守边将士,若无皇命,不得擅回皇城。因此,他希望我能前往相助,待他妹妹的事情解决后,再归来。
我身为他的挚爱,他的妹妹我自然责无旁贷。于是,次日我便踏上了前往皇城的征程,略施小计后,便与他的妹妹结为了义兄义妹。她所遇到的麻烦,无非是高门大户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也束手无策,唯有暂且住下,从长计议。
然而,我们认识不到七日,一件令我悔恨终生的事情发生了。他妹妹心急如焚地找到我,将一个男孩托付于我,言称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当时,她并未向我透露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只当是她不愿让夫家知晓自己父亲的那些琐事,这才让我代为照顾她弟弟。毕竟,这也是东泽的弟弟,我自然深信不疑,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那段时间,每隔两日,我都会给东泽寄去一封信,向他述说我这边的状况。他让我先在皇城安顿下来,等他父亲接纳了这个孩子后,再返回边疆。
可我左等右等,最终等来的,却是有人举报他们家带兵谋反的消息,我连夜带着他的弟弟赶回了边疆。
一路如鬼魅般偷袭打探,看到东泽的那一刻,我的心仿佛破碎成了无数片。他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浸染,如一朵凋零的血花,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上,仅余了一丝微弱的气息。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回去,是否此生都将与他天人永隔。”萧峰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放在腿上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宛如风中的落叶。
罗布仁夫给萧峰倒了一杯茶,那杯茶宛如一泓清泉,静静地流淌在他的手中,说:“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再说了。”
萧峰轻轻地摇了摇头,仿若风中残烛般,轻声说道:
“没事,都过去了。我很庆幸自己在最后的时光里,如影随形地陪伴在他身旁,尽管只有短短数日,然而我已心满意足了。”
“如此说来,你那次现身于北清的边疆,莫非也是因为他?”罗布仁夫追问道。
“嗯,我回去没有几天,朝廷便派遣援兵前来,他的妹夫统率军队围困了他的父亲和弟弟们,他留给我一封绝笔信,瞒天过海般去营救他们,然而,却一去不复返了。最终,他的家人皆在那次事变中命丧黄泉,就连他的妹妹也在皇城不足一月便香消玉殒了。我本欲与他携手共赴黄泉,然,他却留下书信,嘱托我为他家昭雪,彼时,我孤身一人历经千辛万苦方才逃至北清,那时,亦是遍体鳞伤,幸得遇见金甲侯相救,方得以苟活于世。然而,却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若非尚未替他家平反,我早已迫不及待地去寻他了。”
萧峰声音越来越低沉,到最后甚至有些哽咽。说完之后,他慢慢地垂下了头,仿佛那头颅有千钧之重,再也无力抬起。沉默笼罩着他,就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萧峰的眼眶中涌出,一滴接着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轻轻地滴落在他的腿上。每一滴泪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砸在腿上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
一旁的明希完全被萧峰所说的话震撼到了,那些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碎了她平日里固有的认知。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哀伤。
突然间,她觉得双腿发软,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她连忙伸手拉住身旁的一个凳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悲伤。
罗布仁夫将目光投向明希,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希望她能够出言安慰一下陷入悲痛之中的萧峰。
然而,当他转过头时,却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何时起,明希也早已泪流满面。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此时此刻,他们师徒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彼此传递着温暖与力量,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哭泣着。
罗布仁夫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他深知失去心爱之人所带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这种痛苦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进心窝,让人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荣宝歌。如果有一天,荣宝歌遭遇不测,或许自己根本无法像萧峰这般坚强淡定地去面对这一切吧?这几个月以来,因为一直没有荣宝歌的消息,他常常彻夜难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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