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衿一怔。
三月前?
不正是刚传出他和她风流逸事那段时间?
这么说,难不成他早就想好了这样做?
而且她身上的嫁衣竟然还是皇上御赐的,这是何等的荣宠?
不止颜衿愣住,就连肖鼎和翟清兰等人也讶然不已。
论谁也不会想到,肖辞竟然会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做到这一步。
宁肯舍弃万金封赏,不惜与国公府挑破脸,也要将她迎娶为妻。
但此时,他们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因皇上金口一开,这桩婚事比明媒正娶的份量还要重,还有国公府什么事?
周围百姓一片哗然。
“明明皇上都亲笔写下婚书,为何还有人传出肖指挥使要纳云雁姑娘为妾的消息?”
“不止这个,还有人谣传二人无媒苟合,没曾想二人不仅有媒,而且媒人还是当今皇上,这不是恶意抹黑吗?”
“再说了,这几月确实没见过肖指挥使和云雁姑娘有哪些不合礼仪之处,想来我们是被人利用了,设计之人当真其心可诛。”
“所以你们的消息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百姓的议论声听得不甚清楚,然而不必听清楚,张德培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毕竟在宫里摸爬滚打半辈子有多,到底是个处事圆滑的人精,怎会看不懂今日的重头戏到底是什么。
他转身,横眉冷目看着肖鼎:“国公爷,事情闹成今日这般地步,你功不可没。”
“容老奴说句僭越的话,他人之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有人表面与你恩爱两不疑,但实则并不妨碍……她在你背后捅刀子。”
一语毕,张德培甩了下手中的拂尘,一脸公事公办的语气:“皇上说了,侯爷和侯夫人这桩婚事早已摆在明面上。”
“可不曾想竟有人故意搬弄是非,四处散播谣言,此举不仅有损皇家颜面,而且中伤有功之臣。”
“若是此事得不到妥善解决,反倒会寒了一众贤臣的心,所以皇上特意遣老奴同侯爷说一声。”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接下来该怎么做,侯爷自当心里有数。”(注)
他微微敛了敛衣袖,又缓了声气道:“老奴还得赶回去复命,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刚说完,做出一个告退的手势,正欲离开。
“公公且慢———”
偏偏这时,有人出声喊停了他。
张德培脚步微怔,抬眸便对上颜衿看过来的目光。
没了旁人遮挡的这张脸,怎么说呢?
和寻常闺阁少女的温婉淑雅不尽相同,眉目间自带一股铮铮的正直劲儿。
而除了气质,最引人注目的当数那双淬了星辰般的眸子,里头仿佛藏着灼灼烈火,让人难以忽视。
张德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难怪有故人之姿,原真是故人之女。
他微微屈身,语气十分恭敬地问:“侯夫人还有什么事?”
“方才公公说,侯爷三月前便已请旨赐婚,这么说嫁衣应当早早送去国公府,可为何到我手上,却是粉红嫁衣?”
颜衿敛眉。
你们算计我,焉知我不会算计你们?
肖辞给她壮的势,不用白不用,正好借此机会,顺理成章先灭了翟清兰这个祸害。
“我原先以为嫁衣是侯爷送来的,没成想一番套话下,抬轿的小厮却说是荣国公夫人的东西。”
“现在仔细一想,真是奇了怪了。”
“此言当真?”张德培眸子转了转。
“千真万确,东西还在小厮手上。”
这一刻,她神情严肃,语气里藏着的竟是分毫不让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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