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太阳高悬不久,空气微凉。

可即便这样,王掌柜肥胖的身躯依旧不停冒着大汗。

他用手绢擦拭着脑门的汗渍,拖着身躯和钱掌柜一同到了甲板上。

前方,一条破旧的舢板船破水而来。

船上乘着两个黝黑的汉子,为首那人,手持一根旱烟袋,正在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看到甲板上的王钱二人后,手上熟练的打了个暗号。

“把梯子放下去,让人上来!”

王掌柜扭头吩咐道。

这时,他旁边的钱掌柜眉头微皱。

“老王,你我那日去水寨,好像并未见过这两人!”

闻言,王掌柜亦是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这才道:“船和暗号都对,想来水寨之人,你我也并非全能记住吧!”

“这——”

钱掌柜神色间有些犹豫。

“东家,咱这梯子放还是不放?”

说话间,那舢板船已经到了商船之下,有手下过来询问。

“老钱,单说咱这两艘船上,熬筋境的武者就有十余人,锻骨境的也有三人,甚至此行还专门花高价请了一位炼皮境的高手镇场,就凭这两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如先让他们上来,你我问询一番!”

王掌柜见好友神色犹豫,提议道。

“也好!”

一时间,钱掌柜也没有别的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王掌柜朝着来人吩咐了一声。

“放!”

不多时,抽着烟袋的汉子和同伴登上了甲板。

“寨主让俺给二位带个好!”

“有劳萧公子惦记!”

王掌柜和杨楠萧打过交道,知道对方喜人称呼他为公子,故用此称呼。

“这位兄弟看着眼生,当日我和老王去水寨,好像并未见过你?

倒是旁边的这位兄弟,我有些印象!”

钱掌柜似是闲聊,又似是在询问。

“哈哈!”

手持烟袋的汉子爽朗一笑。

“这位掌柜的莫不是记错了,我二人在水寨是负责盯梢的,平日要么在乡里,要么在外水,你咋可能在水寨见过我倆!”

汉子说话时,王、钱二人脸上堆笑,但双眼紧盯对方神色,见其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无任何异常,这才略微打消了疑虑。

“老钱,我就说你看错了吧,萧公子手下,尽是眼前这位兄弟般的好汉,岂能一一分辨的清!”

老王在旁,打了哈哈。

“掌柜的,按照俺们寨主吩咐的,我二人只负责领你过外水,进了大泽深处,自有别的兄弟上船带你,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王掌柜不再多疑,让人将下方的舢板船抬起,挂在商船船舷一侧,而后继续前行。

……

午时。

太阳高照,气浪开始自水面蒸腾,商船破水而行,一股股热风吹向甲板众人。

王、钱二人回望船尾。

行驶了两个多时辰,此刻进入了大泽深处,如迷宫似的河岔口,早已让人失去了方向感,四周尽是高达百丈的乔木与交织的藤蔓,幽暗的树篷深处,时常可以听到各种妖兽的嘶吼或是啼叫,亦不时会有黑影在其中穿梭。

船上之人,皆是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再看那两个汉子,一个坐在甲板上抽着烟袋,另一个竟是直接靠在船舷呼呼大睡。

“东家,前面有动静!”

这时,有手下走来禀报。

王、钱二人忙上前走了两步,朝远处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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