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法蒂玛坐起身,看到“荒枭”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在地上,下面垫着几层大片的枯叶。

察觉到手掌传来的触感有些软,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下不知何时也垫了同样的枯叶。

衣服不知是怎么改好的,整齐地叠好放在了柜子上,连同裤子一起。

昨晚很困,她就把长裤放在柜子上盖着长袍睡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以前对他的神秘和能力有着些许的敬佩,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他而家破人亡,对他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负面感受。

不过“家破人亡”这件事似乎的确不可避免,只不过他选择由自己来做罢了,只因他觉得自己来做会更好。

还有他那坦然与淡漠的态度吧,这样的人,实在是难以让人厌恶。

只是回想起来,总难免觉得他有时的举动过于僭越了,但自己却又的确没有拒绝。这是一件怪事。

一边思考着,她一边穿上了衣服,而这件改好的衣服并没有加什么布料。

他只是将一些原本紧束的地方剪开,用一些不知何处来的线,将剪开的布料简陋地接连在一起,不至于太紧。

这裁缝水平倒不像是学过,只是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了。她得承认这很有心。

在法蒂玛穿好衣服后,“荒枭”也便醒了——但也说不清他是不是一夜未眠,神色中似乎带着些许倦意。

或许又只是法蒂玛的错觉罢了。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后,“荒枭”开口说道:“若是没有主意,你可以试着冥想,我出去采些吃食。”

闻言,法蒂玛想了想便回道:“我陪你去吧。”

她是有些想去的,毕竟她以前还没有真正离开过希城,更没有见过这样的绿洲。

除了练剑,也不过是沿着希城后的灰河走走,最远便是去附属希城的村庄看看了。

如今想来,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

与比纳法索的关系倒是可以,毕竟他也是自己的剑术老师。而且除了剑术,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交流了。

或许有,但她没什么印象,希城成为过去之后,她似乎对于自己的过去也很快地淡忘了。

看了一眼不自觉有些期待的法蒂玛,他思考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可以,不过你先看着就好。”

得到了许可,她自然是很高兴地点了点头,眼中更有了些神采。

而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黑袍,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走在了她前面。

跟在“荒枭”身后,她才注意到他原来光着脚。

而自己的凉鞋因为是用夜鳄的皮甲与灰蛟的经络编织,所以没怎么受灾龙的祸害。

思考了片刻后,她对“荒枭”问道:“你要穿着我的鞋子么?”

闻言,“荒枭”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的鞋于我有些大了。”

法蒂玛的凉鞋只在脚腕处有绳子绑着,脚背上的纤细网纱与她完全贴合,但那对于“荒枭”来说就有些松了。

如果穿上她的鞋,或许会舒服些,但会也不那么方便,于她、于自己都如此。

听到他的话,法蒂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的确才觉得大概有八分不合适。

用脚尖点了点地面,觉得还算柔软,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跟着他。

所幸,他们无需钻进那些茂密得几乎与人等高的草丛中,只需在路边简单地挖掘一些植物的根茎,再随手摘下几个成熟的果子,便足以充当一顿简朴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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