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的风推开柴门,裙畔携着冷香越过木槛步步生芳。
陆曦曦站在付霖威面前,寒霜一样的视线缓缓扫过卧倒在地上的人。
付霖威满身伤痕倒在冰冷的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衣襟绽开,脸上有血痕,双目微睁着,视线落在虚空里。
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说英国公知道是儿子带来的人误杀了女儿,气得冲过来拿鞭子抽了儿子一顿。
若非是亲生儿子,只怕公爷早杀了他吧!
陆曦曦细细回忆付霖威这一生,出生富贵,顺顺当当长大。
年少才名远播,身边聚集了一群恃才傲物之辈,致使他认不清世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徐肃短短几年走过的刀山火海和磨难或许他现在才刚开始。
陆曦曦自认为对他的情意早已消亡,现在来见他,不过是看到他身上还有些许值得一谋的价值。
“付霖威。”
她冷声开口,“皇帝制服臣子带来的灾难不该由百姓承担。这天下,需要有手腕的人来掌控。”
清浅的视线缓缓扫了他一眼,好似在告诉他:你不配。
“你该醒了。”
该说的话点到即止,陆曦曦示意携香帮他松绑,转身往外走。
如来时一般,绣鞋踏过木槛落在门外方寸之地。
付霖威猝然叫住她,“曦曦……”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她了。
他坐起身,从胸口摸出那根伤他的金簪。
目露不舍,看了又看,“这个,还你吧。”
陆曦曦回头,示意携香去取来。
携香折回去,带着些绝情拿回东西。
金簪脱手离去,付霖威的视线随着金簪拉长,落在门外的人身上。
隔着一道门,似隔了一个世界。
这一生,终究是有缘无分。
城门外山峦崚嶒,向两侧延伸半里,之后便是一片旷野。
开阔的山道上乌泱泱的人,大军压城,高举的大纛(dào)旗迎风招展,向敌人昭示凛凛威风。
城外十三万人,城内两万人。
兵力相差悬殊之大,恐怕就算是武神降临也难以解救。
甄靖雱高坐辎车之上,左右皆是各军统领。
甄靖霖亦在其中,他羞愧难当,不敢与城楼之上的人对视。
甄靖雱派人在城下以百姓、以苍生游说,企图让徐肃不战而降。
半日过去,徐肃巍然不动,听烦了,命人往楼下口吐芬芳的人身上浇了一盆狗血。
甄靖雱见他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大怒,亲自喊话,“徐肃!既然朕给你生机你不要,那就别怪朕不念往日君臣之谊了!来呀!请虎符!”
立刻便有护卫捧出一个锦盒,揭开盖子,甄靖雱取出铜黄虎符高举,命所有将士听令,“传朕军令,前驱卫全力攻城,张将军带五千人从右侧辅助填补!”
被点到名的张将军不愿意了。
大家都是被迫调过来的,凭什么他当靶子,若折损了人,谁给他填补。
张将军揖手回话,“皇上,末将值守界河南岸十几年,擅守不擅攻,更何况这庸城城墙之高乃天下之最,就算末将的人全填进去了也未必有用。”
他这理由实在烂,就是明晃晃的奸滑耍赖。
将不受差遣之事甄靖雱预料到了,他冷冷凝视着他,不问其他只问,“军令如山,你敢违抗?攻不上去就算是用尸骨垒也要给朕打下这城墙!”
一时间,所有将军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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