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在古老的河间城墙上,赵铭一行快马加鞭赶到前线,神色匆匆,未及掸去衣上的征尘,便急切地拉住守将萧三问道:“萧将军,前线战况究竟如何?”

萧三面色沉稳,拱手答道:“大人放心,如今敌弱我强,我军六卫兵精粮足,士气高昂,守住河间自是不在话下。那叛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几次攻城都被我们轻易击退,暂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赵铭微微点头,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可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他目光深邃,环顾四周,又压低声音问道:“那敌军可有什么异常?他们此番叛乱,究竟所为何事?”

萧三略作沉吟,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将赵铭拉至一旁,悄声道:“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据叛军传言,那唐尧来头可不小,竟是太祖爷皇后亲生的太子之后。当年建德宫出事,皇后为保太子性命,将其送至娘家霍府,又用霍家一个与太子容貌相似的孩子假冒太子带回宫中。此后,霍家秘密将真太子藏于口外霍家堡,多年来隐姓埋名。这唐尧便是太子嫡子一脉所出。”

赵铭听后,心中不禁一震。他忽然想起曾听街头说书先生讲过的那些“建德宫太祖大杀开国功臣”之类的野史秘传,心中暗忖:难道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传闻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真相?倘若此事属实,那这天下局势必将陷入更深的动荡之中。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思忖再三,最终觉得此事无论真假,都必须立刻上报朝廷。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备好笔墨,将这惊人的消息写于密信之上,而后熟练地缚于信鸽腿上,放飞向远方。

信鸽振翅高飞,穿越层云,径直朝着京城方向飞去,一路风驰电掣,片刻不敢停歇,直至飞进太尉府的阁楼。太尉府中,老迈却不失精明的太尉正于书房中处理军务,忽闻窗外信鸽咕咕作响,心中一动,忙起身来到窗边,取下信鸽腿上的密信。

展开信纸,太尉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未及片刻,便匆匆整了衣冠,直奔皇宫而去。皇宫内,金碧辉煌却又透着几分压抑的气息,皇上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见太尉匆匆求见,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爱卿,何事如此匆忙?”皇上放下手中朱笔,神色威严地问道。

太尉跪地叩首,双手呈上密信,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陛下,前线传来密报,事关重大,请陛下御览。”

皇上接过信,起初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可随着目光在信纸上移动,脸色愈发阴沉,到最后竟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信拍在龙案之上,怒喝道:“荒谬!当初太祖皇帝明明传位于朕之先祖,何来这太子一说?这唐尧不过是乱臣贼子,妄图以这等谎言蛊惑人心,谋朝篡位,其心可诛!”

一时间,御书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皇上的愤怒犹如汹涌的波涛,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肆意翻涌。窗外,天色渐暗,似乎也被这宫中的怒火所感染。

良久,皇上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对太尉说道:“爱卿,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查明真相,绝不能让这等谣言扰乱我朝纲。朕命你即刻着手调查,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民间百姓,但凡与这叛军有牵连者,一律严惩不贷!”

太尉领命道:“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揪出幕后黑手,平息这场叛乱。只是这谣言既已传出,恐怕会对军心民心产生影响,陛下还需下旨安抚。”

皇上微微点头:“朕自有安排。爱卿且去,朕等着你的消息。”

太尉告退之后,皇上独自坐在御书房中,御案上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庞。他深知,这场叛乱远非表面上的兵戈相见那般简单,其背后隐匿着的是一场关乎皇位正统性的舆论生死较量。若不迅速且妥善地处理,这好不容易稳固的江山社稷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于是,皇上立刻传召了翰林院的学士们,彻夜商议拟旨。圣旨的言辞犀利而坚定,斥责叛军的谣言荒谬绝伦,详细阐述了太祖皇帝传位的正统脉络,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宣誓着皇权的不容置疑。同时,对前线奋勇御敌的将士们进行了大肆嘉奖,金银珠宝、官职爵位的赏赐应有尽有,旨在以浩荡皇恩稳住军心,让他们在沙场上为皇室拼死效力。

然而,当这道圣旨颁布于天下之后,局势却并未如皇上所期望的那般走向平息,反而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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