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但并不拥挤;人潮缓慢,像徐步前行的一头狮子。秦和北跟着人流,想看看他们是要去哪……
可只有极少数的共同行动是抱着明确的目的的。转了三圈,秦和北终于发现这不过是个隔条街便焕新了的团体,纯粹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临时形式。于是他们干脆脱离出来,径自信步而去了。他们看中了一家糕饼店,买了两块糕;付账时,旁边有个女人一直在打量他们;看到他们要走,女人忙唤了声,对转身的秦和北说道:
“你们不是这个镇子的人吧。你们是来游玩的吗?”
秦奇怪地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你们的说话方式喽。哎,我可以带你们参观参观,我挺熟的。”
两人没有拒绝。一番交流后,他们得知了女人的名字:仙。也算得上人如其名:优雅的气质,如瀑长发,面容至少是清秀的,带点脱俗的意味。她说得不错,她确是很熟悉,大小的巷道简直了如指掌;秦和北游走他地,大同小异的镇况使他们几次地吁叹;而到底托了仙的干预,他们终于从雾的迷蒙里探出头来,对镇子真切地瞧上一眼了:没见过的七彩的糖果,棱兀的石柱,疏引雨水的槽道内还在泛光,映着奇特的微缩雕塑,旁边传来听不太懂的独特的叫卖声……天地更新了,而他们也看见了,旧的眸子照出了新的形象,芬芳的气味洗去了往日的沉闷……一个人若能长久地浸在这样的感召里,那无可置辩的是一种恩赐,并且是全当奇迹的……
街上的景不停地变换,太阳一直悬在头上,散布冬日里可贵的温暖;几大朵的白云向前冲去,淋下的阴影无劳地追着风——风,风起了!是一阵大风。衣裾猎猎,长的发丝一股脑乱舞;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还有些青年痛快的叫。小件的东西蹦了起来,幸好被店主抓住;瓶罐摇晃在危险的边缘,整个世界都跟着在颤了。柱子发抖……
秦和北走在仙的后面,这时被背后的风一推,都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突然,一旁的铺子塌了,紧接着秦和北绊倒了,仙被人挤得往后退了一步,中弹了,流血了,人们尖叫了,场面完全乱了……
枪声并不只一下。秦和北卧在地上,子弹打在一边,惊心动魄。有人大喊了什么,人群又一阵骚动,然后是“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的惊呼。透过侧面密集的人墙,秦依稀望见一个人影在跑,那样子很熟悉……是谲忘!
秦吃了一惊;劫后余生并没让他松懈下来;仙已经站不住了,几个人围着她,大呼小叫,打着电话,有个医生上来作紧急的包扎……秦和北跟着仙,怀着愧疚,直到对方安然地躺在休养室内,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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