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件破棉袄,常被李居安和宋德生调侃。现在两人借着手电筒光,定睛一看,染血的破旧袄子袖口,可不正是陆志强那件么。
宋德生张口就哭嚎:“陆阿弟啊!弟儿哟!你咋被咬成这样了啊……”
他打开布兜子,将染血的棉袄絮子塞进布兜里,控制不住地抹眼泪。
李居安早就跟着血迹往东侧居处走,喊他:“快憋鬼哭狼嚎了,消停会吧,把正事给办了,要不然待会儿躺地上的还得多咱两个人。”
宋德生抹眼泪,还继续嚎,“弟儿啊!陆弟儿哟!我对不起你呐,是我来晚喽。”
李居安跑进东侧居处,瞅见窗棂的狐狸脚印,还带着泥水痕迹,已经凝住。他转头拍了宋德生的头,喊道:“憋在那可劲吼了,没瞅见狐狸脚印么。”
宋德生哭了好一会儿,抹了把泪这才瞅见狐狸的泥脚印,抽噎着斜眼看他:“狐狸脚印又咋地。”
他忽然也亮起眼,惊奇地和李居安相视对了一眼。
陆志强是个贪财的人,瞅见值钱的牲口皮,就和不要命一样。狐狸皮这几年涨价,他跟踪狐狸来到沟塘子,跟进地窨子,又翻窗跟着狐狸跳出去也很合理。
但就是这一地的染血棉花絮子是咋回事。
李居安吼他:“还愣着干啥,追呐。”
宋德生猛地一拍头,抬脚也跟着翻窗户跟出去。
两人警惕地跟着猎狗们,在沟塘子附近又跑了好一会儿,追到一棵倒树下。
这边环境杂的很,红松,水曲柳,紫椴都是正常长的。但偏偏这棵红松顺山倒,树冠直指山下。
血迹也一路顺着雪地,蔓延到倒树树根边,大虎领着猎狗们朝着峭壁下使劲吠叫。
宋德生走到倒树边,小心翼翼探头一瞅,还真被他瞅见一个草窠子,草窠子边上掉着一截露着棉花絮子的破棉袄,全是血。
他吓得浑身发寒,汗毛竖起浑身和过电一般,后退两步发出嚎叫。
“哎妈呀!”
他刚后退两步,就踩了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他又是一声嚎叫。
“哎我艹,啥玩应啊绊我。”
他扭头一看,居然后脚跟踩着一截断的胳膊。胳膊裂口是被撕咬的伤口,耷拉在雪地里。
任何人第一次瞅见尸体,都挡不住恐惧感。这种瞅见尸体的视觉冲击力,和嗅到的腐臭味,让恐惧感从心灵直冲起,抵达灵魂深处。
宋德生双眼通红,强忍悲伤,一拍大腿又哭出声:“弟儿啊!陆阿弟,我对不起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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