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时,刘暮舟便与霜草打了招呼,让她帮帮忙跟一根,不过只护在渡口就行。霜草是自己跟在渡船后面,走了这千余里。
于是苏靖缓缓抬起头,笑道:“早有准备啊?”
刘暮舟摇头又点头,“准备是有的,但你是个意外之喜。让我猜猜看,你们这些人,是对面那座天地潜伏在此的暗桩,就像在武灵福地偷袭我的那人,分散在这瀛洲甚至其余三洲各处大小宗门,对吗?”
“苏靖”闻言,哈哈一笑,“也不是不能说,你在这里确实是曾经偷袭你的那个人传出来的,但我们跟他们,两路人。刘暮舟,令牌留在你手中,没有任何用处的。”
说了这么多,听得霜草那么烦呀!
她干脆说道:“魂魄扯出来慢慢问不行吗?再这样下去我都离家多远了?”
可此时,面前那位苏靖只是一笑,而后抬手抓住了自己头顶发髻,并笑着说道:“这次躲过了,下次呢?刘暮舟,你拿什么去争那个位子?”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抬胳膊,竟是连同腔子里的内脏,与头颅一起拽了出来。
头颅连带脏器被他拎在手中,而那头颅,还在说话。
“万年之大事,不能毁在废材手中,四个候选之人中你是最差劲的,所以还是别争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苏靖”咣当倒地,连魂魄都在一瞬间消亡,连审问的机会都不留给刘暮舟。
霜草皱了皱眉头,问道:“争什么位子?还万年之大事,四个候选人?这都什么跟什么?”
刘暮舟屈指弹出一道雷霆,将死尸化为齑粉飘散于风中,霜草这才撤去屏障。
刘暮舟也才答复道:“什么什么跟什么?我哪里知道?”
再次取出那枚令牌,刘暮舟呢喃道:“多半与这个有关系。我非得回乡之后将那洛楠找来,才能弄清楚。”
说罢,刘暮舟望向霜草,笑道:“那就多谢表姐,又让你跑这一趟,下次我跟沁儿一起去栖霞山拜访。”
霜草一转身,撇嘴道:“可千万别来了。”
虽看着一脸无所谓,但临走之前,霜草还是说了句:“走好,想必路上事儿少不了的。”
说罢,霜草飞掠而起,踩着云尖儿往北去了。
而刘暮舟则是抓紧了那块令牌,有些事谁都不明说,可我又不是傻子。
这个冒充苏靖的人所提之事,只有几件是要紧的。苏靖曾得了三道最大的天外机缘其中之一,另外两个是落英山魏霞、斜方山蓝葵。蓝葵已死,九头虫被斩杀之后,所带来的因果自然伤不到她。另外二人,都从金丹跌落到了观景。而方才那人,是在告诉刘暮舟,得到这三样大机缘的人,都知道某些内情。
第二是关于刘暮舟在栖霞山之事,推敲之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寄去震泽的信。刘暮舟原本就故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是预备给那个想报仇的孩子的,没想到却被他们知道了。也就是说,他所说的另一伙人,或许也在震泽留了什么手段。
第三便是看似无意透露的几个消息,施童冯橙身上还有未曾清除的手段,再就是万年之大事、四个候选人,以及一个争字。
想到此时,刘暮舟微微眯眼,因为无论怎么看,那人都不像是来抢令牌,更像是……通风报信!
要说下杀手,刘暮舟是不信的,那人方才没有丁点儿杀心。
刘暮舟微微眯眼,而后灌下一口酒,笑道:“有意思!”
但光是这样,可还不行。不然那封信,就只起到了一半作用。
想到此处,刘暮舟便回了船舱。
现在兜儿里面可没几个钱,能省则省,所以买的是所谓“硬座”。倒也不是说坐的硬,木板椅子能不硬吗?所谓的硬,是硬着头皮的硬。
不过这趟船没什么人,刘暮舟一直在翻书。
几日之后,云船停靠在了一处小渡口,也是刘暮舟的目的所在处。
按往常,刘暮舟定然先下山。但今日他却一改常态,背着风泉,这儿走走那儿瞧瞧,下船之后在山上逛了个把时辰才下山。下山之后也没着急离开,而是去了坊市,又是这儿逛逛那儿瞧瞧,还在此地青玄阁门前绕了好几圈儿,直到天黑也没离开,而是找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
回屋之后,他接连画出十二张符箓,等到三更之后,才下楼去往鬼市。
第一个夜晚压根儿没开张。
第二天还是一样,天一亮他就在坊市闲逛,也不知在逛些什么。
直到午后,刘暮舟才离开这处渡口,往震泽方向而去。
也没有御剑,就这么往别处山中走去。
因为身后多了一根尾巴,若走得快了,怕尾巴追不上。
天不遂人愿,天黑之后,竟然下起了雨。
也不是每座山都有废弃庙宇的,今日刘暮舟没有那等好运气,只能找了个能遮雨的石壁,坐在下方。
而此时,不远处的歪脖子松树上,有个穿着干练黑衣,将头发扎在头顶,且手持匕首的少女。
少女一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匕首,任由雨水在脸颊滑落,一双略带血丝的眼睛,死死望着石壁之下的刘暮舟。
雨越下越大,夜也深了。
刘暮舟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收起烟杆子,顺势躺下,雨中很快传来微弱鼾声。
又过去一刻余,树上少女恶狠狠盯着石壁之下,却突然间双脚用力,使得歪脖子树整个向后倒去。
一道黑影划破雨幕,唯独匕首略有寒光闪烁。
直到与刘暮舟只剩下不到三尺距离,少女一身淡蓝色灵气这才显露,她拼尽全力朝着刘暮舟胸口刺下,却没发现刀子拔出来,没有丁点儿血水。
接连捅了几刀,少女脸上水珠也多了几分,她声音略带哭腔:“你还我哥哥命来!还我哥哥命来!”
结果此时,有个一身青衫,手提酒葫芦的年轻人蹲在了少女身侧,问了句:“这么恨他呢?”
少女猛的转头,却见本该躺在地上的人,此刻就蹲在她身边。再一回头,地上哪里还有人,只一张符箓而已。
刘暮舟又问:“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让我还你哥哥命?”
十三四的少女,唇红齿白,长得很漂亮,但那双本该纯净的双眼,此刻满是恨意。
她怎么会答复刘暮舟?只举起匕首,径直朝着刘暮舟喉间划去。
刘暮舟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匕首,黑衣少女便再也没办法抽动匕首。
刘暮舟摇头道:“你这点儿修为,动不了我的。无冤无仇的,你为何对我如此仇视?”
少女干脆松开了匕首,袖子一抖,数十张爆裂符齐出,竟然打算与刘暮舟同归于尽。
可刘暮舟只是心念一动,雷霆剑气化作游丝,瞬息之间便将爆裂符肢解。
其实这三品符箓,就是炸了也伤不到刘暮舟分毫,但眼前只灵台一变的小姑娘就得遭殃了。
看得出来,符箓是这少女的最后手段了,见这都没用,她先是整个人气势散去,可又看了一眼刘暮舟后,她双目重新变得恶狠狠。冷不丁一下,她扑到了刘暮舟身上,紧紧勒住刘暮舟,照着其脖子便撕咬了起来。
就好像,即便打不死你,也要咬死你。
刘暮舟有些无奈,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便也没动,让这孩子撒撒气吧。
但刘暮舟的肉身,雷霆淬炼过,又挨了金丹修士近一年的打,仅仅靠这姑娘的牙齿,怕是最多能留下个牙印儿。
不过此时,少女后背领子微微张开,刘暮舟一眼便瞧见她后背洁白肌肤之上竟然有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鞭子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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