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怕了?”
杜宗文望着京兆府衙森严的大门有一会了,他不是怕,而是有些矛盾,进去可以有两口话,一是息事宁人,说是个误会;二是明白道出,从被李酒盏、张小君等挑衅、胁迫一事完整说出。
他在这里说了误会,万一花金刚不肯罢,过后再闹出事体来,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陷入被动。而明白道出则完全无此忧,花金刚必然得罪,然而这样一来,自己就有出尔反尔之嫌,而且必将得罪哥舒翰,甚至牵累到了严武、高适!
“怕了!”
“我不怕,我去!”
刘一便要往前走,杜宗文一把扯住他衣颈子道:“勾个毛线的案,骑大马寻阿爷去!”刘一道:“真的?”杜宗文道:“那还有假!”
自己不能陷入被动,也不能丧失信用,所以案子不能勾。先去寻了诗圣,然后再寻了高适,然后去见哥舒翰,看能不能反干戈为玉帛。如果不能,这案子就是后手。
他本来是要等王元宝那头有了结果再见诗圣的,可是形势变化,他还真怕花金刚将主意打到这个亲爷身上,那自己就只能效今日郑娘子之哭了!
城南韦杜,离天尺五!
其实杜宗文还真有资格说这话,因为去年诗圣将全家从洛阳搬到长安,就在长安南城的下杜城买了宅子。买的还是正宗京兆杜氏的一处旧宅,不知是上天的缘分还是诗圣的经营,竟与李林甫的第三个女婿杜位结识了。
就是献三大礼赋的那年,杜位爱其才,唤诗圣为叔,那年的诗圣大概是睡着了脸上也是有笑的,年也没有回洛阳过,就在这个大侄子家里过年守岁。第二年去吏部试了一回文章,合格入体,就等着放官了。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是诗圣高不成低不就,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了第二年风云突变,才出正月三天,一代权相李林甫就溘然长逝了。
杨国忠上位,与安禄山同心同德,很快就鼓捣出一个李林甫认叛将阿布思为义子,同谋造反的大案。第四个女婿杨齐宣跳出来作证,玄宗大怒。李林甫未下土就给剖了棺,诸子、诸婿及亲党五十余人被贬,杜位也在其中,杜甫的官就没了影,反而受了些牵连。
几乎可以说是49年加入国民党,唯一的好处是杜位吃贬,空了宅子,诗圣就以人情价买入,可一年以后就活不下去了,灾年又卖不出去,只好烂在了手里,最后就到了奉先羌村。
这位爷的技能点全加上了诗赋上,政治与经济几乎是裸奔,也是叫人唏嘘慨叹!
从光德坊东门出来右转,笔直的道出安化门,望着高处走十里左右便是下杜城了。下杜城本是秦时的杜县,汉宣帝更名为杜陵县,将县治也移到了东原上,原来的旧城便唤作下杜城。到唐朝这里杜陵县也撤了,下杜城也没了城,只剩下桑田与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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