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离微微叹息一声,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问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对他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白玲珑鼻尖红红,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喃喃自语道:“我与表哥自幼便相识,我们一块长大。我六岁那年,他当着我爹爹的面,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说长大后定会娶我为妻,还说会一辈子呵护我、照顾我。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欢喜和期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等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陪伴在他身旁,做他最温柔贤淑的妻子。因为只要他能真心爱我,而我也同样深情地爱着他,那么就算前路再艰难,我们也一定能够携手走过。”
“我长大之后,好不容易等到表哥娶妻,却被告知要娶的人是你。姑母说我的身份只能做妾,我想着没关系,只要表哥心里有我,我做妾也不要紧。”
“这宫里的女人真多啊,为什么表哥不能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我嫉妒她们都有了身孕,我却迟迟没有消息。我也嫉妒她们有了表哥的宠爱,我不再是表哥心心念念的人。”
白玲珑缓缓地低下了头,紧紧地凝视着自己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仿佛透过那苍白的肌肤,可以看到曾经沾染过的无数鲜血。
“我的确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啊!”她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我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血腥,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惨死在了我的手中。可是,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求得表哥对我那独一无二的爱罢了;我所求的,也只不过是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而已。”
说到这里,白玲珑不禁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滚滚落下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然而直到今天,我所渴望的那些东西,一样都未曾得到过。”她低声呢喃着,诉说着自己的悲哀。
季淑离静静地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白玲珑,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却是冷静和淡漠。
“在这深似海的皇家中祈求真爱,就如同在茫茫大海里寻找一粒沙子一样艰难。”她轻启朱唇,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有些冷漠。
“因为你并不爱表哥,所以才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番风凉话来。说实话,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赢得表哥的心。”白玲珑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季淑离身上移开半分。
面对白玲珑的指责,季淑离的脸色依旧冷若冰霜,淡淡地回应道:“像这样的爱,我从不需要。”
说罢,季淑离慢慢地直起身子,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步便要离开。
“季淑离!”
这是白玲珑生平第一次直呼姓名地呼唤着季淑离。
听到这声呼喊,季淑离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她便又继续迈动步伐向前走去。
白玲珑含着泪水,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是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还有衡儿,都是我的错。如果真的有来世,如果能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那一定会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说着,白玲珑的眼泪如决堤之水般滚滚而下,划过她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庞。
季淑离没有回头看上一眼,紧紧抿着嘴唇,神情冷漠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
在桃夭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季淑离加快脚步,迅速地走出了冷宫,只留下白玲珑孤独而悲伤的身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皓月当空,皎洁无瑕。
后宫妃嫔不少位置都已空悬,前朝有官员建议齐越扬在此时再纳一些妃嫔,齐越扬借口以嫡长子离世哀伤过度统统驳回了。
柳太医因着白玲珑假孕争宠的缘故被下令杖毙,太医院新来了一位太医接替柳太医的班,名叫宋琏。
自从衡儿离世后,季淑离今日是第一次见众位嫔妃。
妃嫔座位大洗牌,只有崔令仪仍然稳坐泰山。
一番行礼问安过后,季淑离便放众人回宫离去。
“宋太医,今日咱们前往那永寿宫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皇后娘娘为人和善、贤德淑良,定然是不会故意为难于您的。”一旁的小药童,一边跟着宋琏的脚步走着,一边详细地给他介绍着此行的情况。
宋琏手提一只药箱,步伐稳健,神情专注地聆听着小药童的话语,不时地点点头:“嗯,好的,我都一一记下了。”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二人便来到了永寿宫的门前。
此时,众多妃嫔正从宫内鱼贯而出,各自散去,辰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挽君慢慢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陈挽君不经意间抬起眼眸向前望去,一眼便瞧见迎面而来的宋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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