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明白,翠岚乃皇后之人,此语亦意在使翠岚转禀皇后。

皇后闻之,嘴角勾起一抹不在意的浅笑,只觉顾秋月生性贪玩,又怎可教好慕云景?

况且一个公主能教他什么呢?贤良淑德?

然顾秋月既得母后默许,自此便收了玩心,白日于学堂勤勉向学,夜幕降临,则至慕云景处,悉心教授文字。

流光易逝,八载须臾而过,慕云景十年质子生涯,亦渐近尾声。

“云景哥哥,闻太子哥哥言,再有两月,君便要归晋了。”顾秋月言罢,心底泛起丝丝惆怅,不舍之意溢于言表。

这十载光阴,在慕云景执着深情之下,她心底情思暗生,只是尚未明晰。

慕云景抬手,轻抚顾秋月那如羊脂玉般的脸颊,柔声道:“秋月,若你我仅为寻常百姓,你可愿委身于我?”

顾秋月骤闻此直白之语,心乱如麻,一时竟无言以对。

只觉心跳如鼓,几欲脱口应下。然理智尚存,终是轻启朱唇:“云景哥哥,我乃北渊唯一公主,身负和亲之命。”

她深知自身命运,难以挣脱。

慕云景得此回应,亦觉欣慰。“公主殿下,可愿等我?我定当竭力,前来娶你。”

你只能属于我。

顾秋月垂首,低声应道:“好。”

宫墙巍峨,红瓦琉璃间锁住了顾秋月的漫漫韶华。

她于这深宫幽苑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执着等待,像是守着一场花期已过却仍不肯落幕的旧梦。

往昔与慕云景的点点滴滴,是她在这寂寥宫廷里唯一的慰藉,她满心期许着有朝一日,能与他携手共赴白首之约。

然而,命运的轮盘陡然急转。一则消息如利刃般破空而来——慕云景竟成了晋国之皇,且已册立皇后。

那一刻,顾秋月只觉五雷轰顶,身形晃了几晃才勉强稳住。

往昔的山盟海誓犹在耳畔,怎一转眼,他已高坐龙椅,身侧另有佳人相伴?

尚未从这痛彻心扉中缓过神,又听闻慕云景亲率大军,铁蹄铮铮,直逼北渊国而来。

慕云景,那个曾与她在北渊月光下互诉衷肠的男子,也曾熬过一段暗无天日、狗都不如的质子生涯。

异国他乡,他受尽冷眼与折辱,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在权谋的泥沼里苦苦挣扎。

一朝归国,往昔的苦难将他的心性狠狠磨砺,如今的他,满心满眼只剩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可心底一隅,仍给顾秋月留了位置。

他又何尝不知,迎娶他人会让顾秋月痛彻心扉?

只是那时,他一介无权无势的归国质子,空有一腔抱负,拿什么去与朝堂诸公抗衡,去争那至尊之位?

权衡再三,他狠心设计,娶了丞相府嫡女。丞相府盘根错节的势力,是他登顶路上最得力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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