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才还咄咄逼人的院使,被霍北霆一把抓住衣襟,径直拖到院门边,右臂一个用力就甩了出去。

霍北霆能忍耐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李小满在旁劝阻。

但忍耐是有限度的,院使敢如此侮辱李小满,就该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太医们见状,怒火中烧,纷纷破口大骂。

言辞文绉绉的,不带一个脏字,却犀利又戳人肺腑,句句都笃定李小满无法救人,让她进去,只会把霍老夫人给气死了,霍北霆纵容此事,实属不孝。

李小满听得头疼,对霍北霆小声道:“用不着动怒,我不和傻子论长短,你先想办法进去给你祖母喂药。”

若是被骂的是自己,霍北霆也不在意。

可是被骂的是李小满,那些话对他来说就是一根根尖锐的刺,刺得他心脏千疮百孔。

祖母情况很危急了。

霍北霆在心里如此提醒自己,而后再无顾及,推开挡在房门外的太医,径直闯入屋内。

密不透风的屋内气味混杂,药味、呕吐物味以及体味,都不知攒了多少天,越发浓郁和难忍。

“这屋子多久没通风了?没人给你祖母沐浴?”李小满径直往架子床走去。

床上,霍老夫人正陷入沉睡中,面色白到几乎透明,偶尔咳嗽起来,孱弱的身体一颤一颤的,竟让人担心她会如蒲公英一般稍有动静就飘散了。

霍北霆声音低沉:“上午还能开一条缝儿通气,如今却是半点都不敢了。”

“一条缝儿?”李小满一脸不赞同。

霍府的管家听下人通风报信,匆忙赶来,在门外缓了下呼吸,才控制着音量道:

“老夫人一遇到风就高热,沐浴时容易着凉,所以太医严禁通风和沐浴。今早是老夫人醒来时说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太医深思熟虑后,才允许开一条缝儿。”

李小满:“荒唐!这么闷着没病都给闷出病来!”

管家早听说霍北霆对李小满格外偏袒,识趣地没有起正面冲突,转而语重心长提醒:“侯爷,您自幼就是由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理应最孝顺她才是,千万不要做出抱憾终身的事儿来。”

言外之意是让李小满接近霍老夫人,一定会把老夫人给气死。

“够了!此事我心中有数,谁再敢多言,我定不饶他!”

霍北霆一锤定音,再无人敢提出异议。

管家心急如焚,偷偷指使一个小厮去将霍家的族老们请过来,还未吩咐完,就听到太医和下人发出阵阵哀嚎。

原来,他们眼看着李小满要推开轩窗,放任冷风吹进屋内,都彻底憋不住了。

霍老夫人宅心仁厚,善待下人,自然能得人心。

管家想了想,没有制止下人的行为。

再拖延久一些,等族老们到达,就能阻止侯爷了。

可惜,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李小满猛地推开窗,刹那间竟仿佛她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

行为引起众人更悲戚的哀鸣,太医唾骂不止,下人不敢指责她,但眼神里的谴责如有实质。

她再次拦住盛怒的霍北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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