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近距离的打量着这个神色狂热的破灭使者,他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宛如死者一般苍白,些许惨绿色的污浊光芒在他的皮肤之下流动着,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恶毒的魔咒。
在走到这个破灭使者的背后时,宁川才看见在走廊的尽头之中镶嵌着一扇金属铸造的门——这扇门和之前破败不堪的木门相比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极端,这扇门极端坚固,上面还有着一道道坚固的锁头和神秘学的加护。
宁川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右手探了过去,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这扇门。
他知道,对于这些邪教徒来说,这扇门无论是物理上的防御还是神秘学上的加护都极为保险。
就算有人用炸药和机械将这扇门暴力性的破开,也无法穿透神秘学的屏障。
但很显然,金属铸造的大门挡不住一道视线,神秘学的加护更无法防备持有更加上级的规则的异构体。
一点点的灰白色就宛如霉斑一般在墙壁、地面甚至空气之中缓缓的浮现,周围的景象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让这道门在神秘学的防护更显脆弱——很快,宁川的大半个身体就已经探入了其中。
腐朽的气息映入了宁川的鼻间,他不由得深深的皱起了自己的眉毛。这里的景象并不是宁川想象之中保存着珍贵物品的房间……这里只是一间牢房。
但这里关押的并不是人。
倒不如说,如果宁川真的在这里看到了血淋淋的折磨受害者的凄惨场面,他也只会调查一番其中是否有着有价值的线索,然后尝试将这里面的人救援出来交给凛冬公爵……因为这是他预想之中的被这些邪教徒抓住的人的悲惨遭遇。
但是,眼前却没有一点血渍,这里只有着一根根玻璃容器被整齐的摆放在房间的两边。
惨绿色的溶液在容器和管道之间不断的循环,蒸汽机不断的在容器和管道边的机械之中运动着,驱动着机械的运转。
在惨绿色的溶液之中,一颗又一颗没有头发、五官张开,从脖颈处整齐断裂开来的脑袋在其中飘浮着——这些脑袋的眼神痛苦,口腔和气管处皆有粗大的金属管道连接。
一滴滴深黑色的液体从惨绿色的溶液之中被分离而出,被人收集到了一个个特制的瓶子之中。
一个还没有将身上丰饶教会的神父袍褪去的教士在这些惨绿色的溶液罐之间忙碌着——一道光芒从天花板上放置的蜡烛处垂下,洒在了房间的正中间。
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手术台,一具年纪不大的无头尸体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
这个教士正小心翼翼的给手中被剃光了毛发的头颅放入透明的玻璃罐中,惨绿色溶液自然注入,很快让这个原本空置的玻璃罐变得和其他装着头颅的玻璃罐一样充盈。
宁川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在穿越到了「列车长」身上之后连带着自己的情绪都稳定了许多。
但在看到自己眼前的场景之后,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冰凉。
他似乎知道之前伊莎在下城区看到了那些被拐走的孩子最后去了什么地方了。
和破败教徒们合作的,是恶魔。
他将自己原本向着铁门内探出的半个身体收了回来,神色重新变得平静。
但周围那些原本宛如一点点霉斑一般向着旁边缓慢蔓延的灰白色忽然停滞了一下,然后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向着旁边生长了起来。
在灰白色的蔓延之下,周围斑驳的墙皮似乎开始脱落——在脱落之后露出的不是里面的泥土和砖块,而是一块块光滑无暇的金属墙壁。
一道光芒自昏暗的房间之中突然垂落,宁川轻轻仰起头,望向在一片灰白之中浮现的灯光,重新抬起脚步向着跪坐在地的破败教徒之中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灰白色就多上几分。
“哔——”
就在这时,刚才的铁门之中却有着剧烈的爆鸣声响起,正在痴迷的宣讲着破败教会教义的破灭使者骤然转过头,眼中惨绿色的光芒吞吐瞬间:
出事了!
那是教会特意安置在每一个“节点”之中,用于监视是否有着异常的高位力量入侵的检测装置!
有人入侵?!
在听到检测装置爆鸣的瞬间,几乎每一个正在认真聆听宣讲的破败教徒都抬起了头,他们的眼神之中还带着些对美好的期许和无处安放的茫然,下意识的望向了站在他们最前面的破灭使者。
很显然,他们只是被这尖锐爆鸣声所吸引,然而并不知晓其来源。
而那个破灭使者则是在第一时间转过身,尝试打开那扇铁门——但是还不等他的手指触及铁门,那扇铁门就变成了一道紧闭的推拉门。
直到这时,破灭使者才反应了过来、才发现了周围被这些“灰白”几乎完全侵蚀的“正常”景象,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我们落入了异构区……”
他意识到周围已经不是安全的现实,而是由某种危险规则所构成的、和“异构体”类似的异构区!(注)
“你终于发现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破灭使者的对面响起,破灭使者几乎在同时转过头,看向了走廊的另一端——
一个身上穿着精致西服的人站在那里,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在发现自己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之后,他语气温和,但又不容拒绝的开口说道:
“现在,向我祈祷。”
宁川的目光越过了破灭使者的身体,投入了那扇铁门之后——在每一根玻璃容器之上,俨然都有着一行金色黑底的文字烙印其上。
每一行文字之上都有着相同的字母和数字浮现。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