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驱车沿着通话定位一路驶入荒郊,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四周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偶尔传来几声野鸟的啼鸣,听起来格外刺耳。
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荒凉起来,远处几座高耸的工厂烟囱正冒着浓烟,黑灰色的烟雾盘旋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将原本已经阴沉的天色压得更低。
路两旁是零散的荒草,几乎枯黄到看不到一丝生机,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地面上的泥土混杂着工业废水的痕迹,散发出一股难以忽视的酸腐气味,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焦油与工业废气的刺鼻味道,像是死死贴在鼻腔里,呼吸一窒便觉得胸口发闷。
车子停稳后,四周显得更加死寂,似乎连风声都变得迟缓。远处偶尔传来工厂机械的轰鸣声,却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帘子,模糊不清。
陈冰率先推开车门,下车朝前走去。
他径直来到路边一座公共电话亭前,仔细打量了片刻,转身冲着身后的负责人说道:“提取一下这里的指纹。”
负责人立刻点头:“是,长官。”随即招呼其他人开始布置。
站在车旁的李东远双手插在裤袋里,皱着眉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目光在电话亭和周围工厂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忍不住开口:“提取指纹?这里可是公共电话亭,这种地方谁没碰过?”
陈冰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目光环顾四周,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的视线停留在周围凌乱的环境上,语气坚定:“律师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打电话。”
李东远一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陈冰冷静地收回视线,转头问站在一旁的负责人:“桑提有亲戚吗?”
负责人翻了翻随身的记录本,回答道:“有几个姐妹,还有几个外甥和外甥女。”
李东远闻言,扬了扬眉毛,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无奈:“这些跟他的自杀有什么关系?”
陈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走到李东远面前,语气低沉:“可能有人跟桑提说了什么,让他别无选择。”
说到“别无选择”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犀利地直盯着李东远,仿佛试图让他明白其中的隐情。
李东远抿了抿嘴,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好吧,你说的都对,福尔摩斯。”
陈冰回到车里,翻开负责押送桑提的两名警员的档案,在看到柴尔德里斯这个姓氏时,眉头下意识地微皱,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车门突然被拉开,李东远钻进车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空烟盒,摇了摇,随即烦躁地将它揉成一团扔到仪表盘上:“我们什么时候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商店都没有。”
陈冰没有抬头,也没有搭理李东远的抱怨,指尖依旧在纸页上轻轻滑动,像是在确认什么。
“柴尔德里斯……”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突然,他猛地想起,当年调查塔妮娅失踪案时,吴刚曾提到过这个名字——南邦的前任警长。
那起案件一直疑点重重,而如今,这个名字居然再次和桑提的自杀产生了联系。
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一条隐秘的线索连接着。
想到这,陈冰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他明白,这绝不只是巧合。
“车钥匙给我。”陈冰语气平静,没有多余的解释。
李东远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你要干嘛?”
“南邦。”陈冰将档案合上,抬起头直视李东远。
“现在?”李东远有些吃惊,语气里夹杂着不耐烦,“老兄,你都折腾了一天了,我……”
“我自己去。”陈冰打断了他,“一会儿让分局的人送你回去。”
李东远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脸上的表情复杂:既有想劝阻的无奈,也有对陈冰固执的隐隐不满。
他叹了口气,“行吧,你要折腾就折腾去。”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随手扔了过去。
陈冰伸手接住钥匙,推开车门。
李东远看着陈冰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即下了车,甩上车门,目送他坐上驾驶位启动引擎。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荒野中显得格外清晰。
陈冰没有看李东远一眼,双手握紧方向盘,车子如同脱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扬起一片尘土,尾灯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天际线中。
李东远杵在原地,叼着同事递过来的烟,一时间没点着,只是目光复杂地盯着陈冰消失的方向。
他低声感慨了一句:“但愿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前往南邦的11号公路上。
陈冰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燃了一半的烟,烟雾在车内缓缓升起。
车窗外,阴沉的天空低垂着,像是压在大地上的一块巨石。
远处的景色随着公路的延伸飞速掠过,模糊成灰暗的影子,与天边那层厚重的云融为一体,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无尽的压抑之中。
他手中的烟头燃到一半,也没有吸,只是任由火光在指间闪烁,偶尔有细微的灰烬掉落,黏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五年前,阿丽亚案到底漏掉了什么?”这个念头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的脑海。
他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追溯着记忆,试图拼凑起那些遗漏的碎片。
“如果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当初在调查这起案件时,自己究竟忽略了哪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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