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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洒在斑驳破旧的朱门上,更添几分萧瑟。她刚踏入门槛,便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佐禄那癫狂的笑声,心中不由一紧。
她加快脚步,绕过曲折的回廊,只见佐禄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眼神迷离,正跌跌撞撞地在院中乱窜,口中喃喃自语,不时发出几声怪笑。
“银子…我要银子!没有银子,我活不下去!”佐禄一见杨氏,便如饿狼抢食般扑来,双手紧紧拽住她的衣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杨氏心中酸楚万分,她费力地挣脱佐禄的纠缠,将他扶住:
“又闹成如此模样,快进屋。”
佐禄嘿嘿一笑,嘴角挂着涎水,神情恍惚:
“娘,我有了好东西,能让你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再给我些银子,我就能…”
“胡说八道些什么!”杨氏赶忙打断佐禄、环顾四周,见仅剩的两个下人都是一脸惊恐,在窃窃私语,更觉颜面扫地、天旋地转,险些晕厥过去。她强撑着身体,抱住佐禄:
“儿啊,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佐禄此刻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傻笑,口中反复呢喃着‘银子’、‘富贵’之类的字眼。他在金玉妍派遣之人的诱导下染上了毒瘾,为了筹集资金,在金三保势力的纵容下私自贩卖起禁药来。他利用对方提供的声望与关系网,暗中勾结不法之徒,销售违禁药品,才干了没几天就获利颇丰。
要不说金玉妍傻呢,资金往来之时不知留下了多少证据。阿橘刚才在一间偏僻的厢房内发现了大量违禁药品,以及记录着佐禄与旁人私下交易账目的账簿,稍稍做了些修改,目前正等待着解忧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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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风高,佐禄房内烛火摇曳,阴森凄冷。杨氏端来两盏茶水,欲让佐禄稍解烦躁。
“我的儿啊,喝口茶,解解乏吧。”杨氏轻声细语,满含关切。
佐禄痴坐于桌前,手中摆弄着一枚银币,眼中闪烁着迷离之光。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杨氏也跟着喝了两口。
二人起初未觉异样,不多时便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神志渐失。
“娘…我…我好难受…”佐禄语不成句,瘫倒在地。
杨氏见状大惊,顾不得身体的晕眩,忙上前扶住佐禄,急声问道: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佐禄已无法言语,痴笑不止,眼中满是恐惧与迷离。杨氏想到茶水有异,却已无力回天。她抱住佐禄,泪流满面,天塌地陷、绝望至极。
宅邸内灰扑扑的小团身影一闪而过,伴随着低低的风声。杨氏心底发凉,忙起身查看。只见宅邸各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不好!宅邸起火了!”杨氏惊呼出声,撑起半边发麻的身躯,欲带佐禄逃离。然而佐禄此刻已如死人一般,动弹不得。杨氏只得拼尽全力,将其背起,艰难地向宅邸大门挪去。
火势愈发猛烈,宅邸内一片混乱,两个仆人正拼命向外逃跑,顾不得杨氏母子。杨氏在浓烟与火光中艰难前行,不时被倒塌的梁柱与燃烧的火焰阻挡。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心爱的儿子佐禄,不能让他葬身火海。
并非解忧不能直接毒杀二人,只不过这种被人下药、奋力逃命的痕迹,更能取信于官府,故而还要多费些波折。
天遂人愿,就在杨氏即将抵达宅邸大门、阿橘想要补刀之际,一根燃烧的梁柱轰然倒下,将她与佐禄一同压在了地上。杨氏只觉一阵剧痛传遍全身、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宅邸外的喧嚣声渐起,官府接到报案后迅速赶来。只见宅邸已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官兵们也不想如何奋力扑救,只懒洋洋地组织人手泼水,自然难以控制火势。
待火光渐散,他们进入宅邸查看,一片狼藉之中,两具烧焦的尸体赫然在目。
“这是什么?”一名官兵惊呼出声,他在杨氏手中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被火撩得黢黑,只剩下了一小半,上面勉强能辨认出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鸦片...’
“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官兵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将锅甩给了自己的上司。
“搜。”官兵头目眼中射出精光,若真与禁药有关,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阿橘布置的所谓密室也就是个储物间,因此众人没费多大力气,就在宅邸的角落里发现了大量‘恰好’未被火势波及的禁药鸦片与勉强可以辨认清楚的账本等证据,一并呈交大理寺查办。
光在宫中勾心斗角有什么乐趣?任凭金玉妍哭瞎双眼,这笔黑账也赖不到解忧头上,毕竟,谁会怀疑素来温婉柔弱、逆来顺受的令嫔娘娘,会对自己的骨肉亲人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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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祥宫。
室内春光旖旎、香雾缭绕,却掩不住一股暗流涌动的寒意。金玉妍身着织金绣凤的蜀锦华服,半躺在雕花梨木椅上,一口口喂皇上吃剥好的葡萄,千娇百媚、尽态极妍。
待皇上吃饱了水果、昏昏欲睡之际,她轻启朱唇,其声宛若黄鹂出谷、字字如刀:
“皇上,臣妾今日观家书,偶得一桩惊天秘闻,关乎我大清律法之威严,更牵涉到皇室颜面,不得不冒昧禀报。”金玉妍言罢,也不等皇上反应,轻轻一挥衣袖,身旁贞淑立即呈上一封密信与几样物件。
“这是什么?”皇上正犯困,有些茫然。
“臣妾...臣妾不敢说,请皇上过目。”
皇上无奈,也只能拿起密信与物件细细观摩。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皆是关于令嫔生母杨氏与胞弟佐禄在宫外私下买卖禁药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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