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久之后,昀云戒备渐松,上头夜已然认定那失踪的小小百夫长逃到哪里去。
可当任群率军攻破昀云,高坐骏马入城驻扎之时,那被俘虏的将领们怎样也没想到,昔日那个疯疯癫癫、唯唯诺诺的小小百夫长竟也攀上了高枝,扶摇直上九万里。
一时也是唏嘘不已。
院外朗笑声传来,让院内的人颇为无奈。
任群踏院而来,眼中笑意满满,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虎虎生威。
他直接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我今儿当真是快意,往日我就见那些狗贼不顺眼,一会叫我做这做那的,一会又叫端茶送水俯身做小的,他们在那贪图享乐的!”
“呵!今日见他们那鬼样子,我算是痛快至极!改明儿,我还得去看看,免得被你们宰了,我还没泄愤完!”
苏琼单手握盏,手腕托脸,无奈轻笑道“怎样?特意让你走到前头,威风如何?”
“自是神清气爽,颇有耀武扬威,胡作非为之态!”说罢,任群当即起身,正经一拜,“多谢主公赏赐!”
苏琼被他这姿态无语住了,心知他也不是个正经人,颇为嫌弃地摆摆手,示意他莫要做这等混账事。
任群得令,当即坐回了位置,也是了解了这位新主公也不是什么爱讲规矩的人,行事也更加放荡不拘。
在一旁煮茶的谢矜默默抬眼,算是对这位任群有些了解,不守规矩、行事放荡、野心勃勃、颇有城府,行军风格上,他旁听的一小会,倒是个缺德的。
不过也是有优点的,比如识大局,懂大体,重情重义,知分寸,再大的野心也没打到主公这个位置上。
这就足矣。
他将煮好的茶平摊,放置在桌面上,刚安稳好,其中一盏就被沈然取走。
沈然依旧持着那温润君子的样,腰间摇曳的兰纹青玉佩浮光一瞬,他眼睛微眯,笑道“苏君清,你这是答应了他不少东西啊~”
苏琼心虚抿唇,打哈哈道“这事,也不是我非要的,我实在拗不过任忠己。”
被强行背锅的任群当即一愣,瞳孔微震,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果然不该相信你这混蛋的善变能力……”
“你这甩锅甩得也太顺手了吧!!!”
苏琼尴尬地干笑几声,遂正经道“这怎叫甩锅呢?!”
“我且问你!我是你的谁!”
任群答,“主公。”
少年轻笑一声,“对啊!我是你主公!你不为你主公分忧,你还想为谁分忧!”
“难不成……”少年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想要,共侍二主?”
这一大帽扣了下来,人群难免一慌,人赶紧从凳子上下来,要磕头恕罪。
但刚要下去,少年一脚就踩在他的前膝处,止住他的动作,不以为然道“别这样,你又不是第一次敢在我面前放肆了。”
任群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的那只脚,坐了回来,颇为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苏琼提醒道,“你就这样嫌弃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七八天不洗澡的!!”
“七八天不洗澡那叫正常!!”任群大声反驳道。
此时,南方人或长居南方的诸位纷纷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
唯一的地道北方人“任群”沉默了。
好了,这一下,气氛是彻底尴尬了。
而此时,院外传来声响。
只见木之野带着一位陌生人来这,上前行礼,禀告一声,“主公,有客来访。”
苏琼有些疑惑,自己相熟的人不多,京城那边也不会派人来,至于其他会想见自己的……早死了。
正当众人疑惑时,一位男子走了进来,上前行礼道“墨惜缘,见过诸位。”
墨?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众人纷纷看向那被男子震惊到、以致手中的糕点都掉了下来的墨惜边。
与此同时,来者缓缓抬起那清瘦面孔,温笑一声,“许久不见,师弟。”
墨惜边愣住了,眼眶顿时红了,直接扔下自己最爱的点心,跑了过去,抱住自己的师兄,呜咽道“师兄,真是师兄,你没死,真的没死……”
墨惜缘见此,也是淡笑一声,温柔轻抚这个自幼就爱撒娇卖乖的小师弟,眼中多是心疼与心酸。
众人见此,也是面面相觑,沉默半晌后,苏琼无奈摆手,“走吧,我们还有事忙。”
闻言,大家都给两人留了叙旧的空间。
可当苏琼等人踏出院子好几步外,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凝重。
见此,萧逐意持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早早知趣,托辞离去了。
当然,苏琼等人也是清楚他讨厌参与这些阴谋诡计,他就是那种即使看得清,也不想管,除非干扰到他的利益,他才会不得不出手。
而且说句实话,苏琼很喜欢他这样的性子,不踩底线就高高挂起,不想掺和就用钱打发。
他向来是出手大方的那个!
但眼下也不是多聊的地,他叫了沈然、谢矜以及任群离开了这里。
待他们来至一隐秘处,那狐目少年薄唇微扬,百无聊赖地席地而坐,“你们觉得是巧合吗?”
任群无语,“你这是明知故问!”
苏琼挑眉,“那你说,墨惜缘这人咋样?”
任群想了想那人,摇摇头,“我不清楚他,但偶尔听墨枕淳提起过。”
“他师父收了八个弟子,皆冠墨姓,枕淳行末,墨惜缘行七,因为收养的时期几乎无差,又是年纪相仿,因此,他们在众师兄弟中关系最为紧密,可以彻底说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弟了。”
“我常年听他讲起师门旧事,有七八分都提到了这位师兄的事迹,想必,在他心中分量也是极重的。”
苏琼听此,也是不免打趣,“你与他相比,哪个最重?”
任群顿时垮了脸,语重心长道“莫要挑拨离间。”
少年不以为然,笑道“嗯,反正这位墨师兄居心叵测,我们好生照看便是。”
“而且……”
他笑了笑,瞥向任群,意味深长道“你不会有建议吧。’”
任群见他这模样,抱臂撇头,不禁冷哼一声,“果然……枕淳再怎么人畜无害,还是免不了你这疑心重的。”
苏琼这一听,有些不乐意,“这叫疑心重吗?这叫进一步了解!你不懂就不要随意揣测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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