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若是想要孩子在身前尽孝,弘昭,弘锦,或者温宜,都是听话又懂事的,何必费这个功夫。”没了一个乌拉那拉格格,又来了个辉发那拉格格,胤禛自然明白皇额娘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依旧假做不懂。

太后也早就料到了此事不会太过顺利,因此竹息也是早早就预备好了太后的回话。

“太后娘娘说,她岁数大了,身子如何她自己知道,如今同母家人是见一面就少一面,她从没多求过皇上什么,临终前只这一个心愿了。”

太后算准了胤禛,对她无论表现出来是如何,心中一直是既怨怼又暗暗隐含着期待的,她特意选在这个人多眼杂日子,又叫竹息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就是笃定了皇上定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上深究,也不会在她说了这句话时再狠心驳了她的面子。

弘昭坐在自己阿玛身边,他能清晰的瞧见阿玛阴沉落寞的面庞上,咬肌动了动,像是在忍着心中的某种情绪,过了好半晌底下隐隐约约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往上汇聚之时,他这才朗声开口。

“皇额娘的心意,朕记住了,你回去告诉皇额娘一定要养好身体,朕会常去探望。”

就像是为了回应那一道道若有似无的眼光,胤禛故意说成是太后担心他才叫了竹息姑姑前来参宴。

竹息听见皇上这么说就明白,皇上这是答应了,她也配合着福了福身“奴婢一定把话给太后娘娘带到,也请皇上莫要贪杯,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奴婢就先去给太后娘娘复命去了。”

竹息算是功成身退,可胤禛积攒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全然消失不见了。

方才还觉得热闹好看的歌舞管弦,如今花花绿绿咿咿呀呀的听在耳朵里他只觉得烦躁非常。

“朕出去透透气。”胤禛侧身留下这一句话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临走前就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留下。

和自己额娘隐晦的对视一眼,弘昭赶紧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胤禛确实喝了不少的酒,或许真是身子不如往日,在殿中时心中困闷喘不上气,出了门被白日里没散尽的热气蒸着脸,只觉得更加难受,可偏偏这种难受说不清道不明,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胃疼,反正是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的不安宁。

苏培盛担忧的上前想要搀扶,耳朵一动听见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自后面传来,他低头识相的收回手。

“阿玛,儿子叫人煮了醒酒汤来,咱们去凉亭里坐着等等吧。”弘昭从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浸过水的,带着温度的帕子“阿玛擦擦脸吧,凉快些也能醒醒神。”

胤禛机械的接过帕子,没说什么将它捂到自己的脸上,停留片刻后取下来随手扔到苏培盛怀里。

湖边的风一缕缕的吹过来,吹到脸上果真是比方才凉爽了不少。

见他还是心绪不高不甚愿意说话,弘昭却也知道这时候若是沉默下来只会叫人想的更深,他也不管明日再起来时皇阿玛还能不能记得,只拉着他往凉亭里走,自顾自的说着。

“不过是个辉发那拉家的格格,送来了便就送来了,儿子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皇玛嬷的意思。”弘昭对上自己阿玛那双泛着红血丝的双眼,在月光下愈发显得孤独寂寥“不过是日后后院里多一个人罢了,只要能叫皇玛嬷和阿玛都高兴,儿子自然不会介意,好好养着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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