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宫的…”江擢的手指一颤,问道:“你不在贵妃跟前好好当差,怎么来摘星楼了?”
“回陛下的话,御前秉礼司的曹公公手底下,有个小太监害了病,曹公公便叫奴才顶了他的缺,今日来摘星楼侍奉几位主子。”
“害了病?”江擢冷哼,道:“曹公公的秉礼司中,大把人用,就算他要借人用,也借不到康宁宫的头上去。”
刘子楠头冒冷汗,决定说实话:
“是奴才糊涂,奴才糊涂。奴才想着今夜是个大好的日子,若是可以上摘星楼伺候,在陛下面前露个脸,便可以被陛下调到秉礼司中当差。没想到,陛下明察秋毫,奴才们的这点小心思,全瞒不过陛下。”
江擢闻言,回头笑问道:“曹公公,这又是你什么时候收的干儿子?”
曹公公赶忙走上前来,回道:
“陛下明察,上个月我去康宁宫传圣上口谕,见这孩子可怜,人又机灵,一时心软,这才认他当了干儿子。本想着调来奴才手下当差,但因为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不好贸然,便劝他稍安勿躁。谁知他竟如此心急,私下和旁人换了班,冲撞了圣上。”
“孩子?”江擢诧异,打量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宫中太监多瘦弱,就算偶尔有几个生得富态的,也是当差多年的老太监。而像刘子楠这般身量高大,面目粗犷的,还实在是少见。
打眼望过去,曹公公当他的哥哥都有些勉强,倒还喊上干爹了。
刘子楠的心镇静了许多,磕头回道:“陛下,奴才是成年后才净身的。”
江擢看向皇后宋知意,问道:“这奴才嫌康宁宫不好,想来曹公公的秉礼司当差,皇后觉得如何呢?”
宋知意笑得温婉,毫不犹豫立刻答道:“臣妾全听陛下的。”
江擢顿时沉下脸来,道:“皇后从前可不是这么没主意的人。”
宋知意又是一笑,道:“陛下雄才伟略,统管天下九州万方,臣妾这点小聪明,怎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
“哈哈哈,好,说得好。”江擢哈哈大笑,眼中却全是摄人的寒光。
“康宁宫住着的是灵贵妃,那是朕的宠妃。这孩子却觉得康宁宫不好,那哪里才好?朕的太仪殿好,朕的永金宫好,这狗奴才眼界高,怕是连皇后的凤清宫都看不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便回康宁宫当差去,再不敢起这等心思。”刘子楠被吓得几乎便溺当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棠宫的小太监快步走来,凑在江擢的耳边,偷偷说了句什么。
宋知意不语,看着眼前这个她相伴二十余年之人。
从东宫到大内,从辽阔边疆到一方高墙,她的心愈来愈累,脸上的皱纹越长越多,可皇帝陛下,却是越来越年轻了。
江擢摆手打发那小太监走了,再看向刘子楠时,他满脸不悦,紧锁的眉峰之中,透出戾气。
“你倒是好福气,想留在曹公公的秉礼司,朕准了。”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不知为何,竟然逃过此劫的刘子楠,心中一喜,浑身瘫软,只知咚咚磕头,直至额前渗血。
——
灵贵妃殁了,却殁得很悄无声息。
除了二殿下和身边的廖英外,便只有皇帝知晓。
明面上,康宁宫像是遭了诅咒,宫人们七七八八的先后全死了,只活了一个二皇子送进宫的刘子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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