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发梢卷曲的碎发蹲下身，发现铝合金窗框的接缝处卡着几根靛青色纤维——与赌场侍应生的制服同色，却带着荷官袖口特有的松脂香，那松脂香淡淡的，却十分独特。
"排水管道的冷凝水在西北角结冰了。"莫辰祎的声音混着对讲机杂音传来，他似乎在用契约残页摩擦什么东西，那“沙沙”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听起来有些模糊。"但通风口残留的碳化物显示......"
我指尖突然触到某种黏腻的触感，如同摸到了胶水一般。
借着测温仪幽光，看见窗台下方凝结着半透明的胶状物，像是有人用强力胶带匆忙粘贴又撕扯的痕迹，胶状物在幽光下显得有些阴森。
那些靛青纤维正是从胶痕边缘翘起的，细看还沾着星点火场特有的硫磺粉末，硫磺粉末在幽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黄色。
我心中暗自思索，这些线索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这很可能就是纵火犯留下的痕迹。"配电箱的复燃轨迹。"我对着对讲机轻敲三下，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
当莫辰祎带着古羽立和肖伟益赶到时，我正用测温仪的激光模式切割通风口滤网——那些硫磺粉末在激光下竟呈现出指纹状的纹路，那纹路清晰而神秘。
古羽立突然倒吸冷气，他镜片上反射着滤网内侧的金属刮痕："这是东汉错金书的篆刻手法！"他颤抖的手指虚描着刮痕走向，"但混合了希腊火药的配比公式......"
肖伟益的灭火靴碾过满地灰烬，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他弯腰查看我切割下的滤网残片时，防护面具后的眼睛突然瞪大："这硫磺纯度只有军火库级别！"他转向莫辰祎，"和三天前赌场失窃的......"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储物间。
那扇印着"危险品"标识的铁门虚掩着，门把手缠着的警戒带不知被谁撕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那形状在黑暗中隐隐约约，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秘密。
莫辰祎用袖扣在门锁上轻轻一划，某种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竟与契约匣的蜂鸣同步了，那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推开门的瞬间，海风裹挟着尚未散尽的松脂味扑面而来，那松脂味清新而浓郁。
应急灯照亮满地狼藉，各种灭火器零件散落在地，而在积水的反光中，几枚带着硫磺粉末的鞋印正朝着通风管道延伸——42码的登山靴印，边缘却沾着赌场特供香槟的金箔，金箔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我蹲下身测量鞋印间距，心里想着，这很可能是纵火犯故意用登山靴掩盖真实步态。"这是双重伪装。"我说，"故意用登山靴掩盖真实步态，但......"测温仪突然发出警报，激光点停在一处鞋跟压痕上。
那里残留的泥土里混着细小的贝壳碎片，与三天前在荷官指甲缝里发现的完全一致。
我心中一动，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古羽立突然用古籍残页裹住那片泥土，那些楔形文字竟开始吞噬贝壳表面的焦油，只听“滋滋”的声音，仿佛文字在进食。
当他颤抖着举起发光的残页时，我们看清了渐渐浮现的图案——正是契约匣表面缺失的玉衡星纹。
"要通知梁凌庆吗？"肖伟益突然出声。
我这才发现那个总在关键时刻捣乱的男人正斜倚在货架阴影里，之前就隐隐约约听人提过他在赌场的一些奇怪举动。
他手里把玩的正是赌场丢失的黄金筹码，而筹码边缘还粘着靛青色的纤维，黄金筹码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梁凌庆突然直起身，将筹码弹向莫辰祎："我去确认下桑拿房的蒸汽阀。"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烧伤，那狰狞的疤痕竟与契约锁链的纹路重合，看起来十分恐怖。"二十分钟后，顶层甲板见。"
莫辰祎接住筹码的瞬间，梁凌庆已经闪身钻进通风管道。
我们听见金属管道里传来衣物摩擦声，接着是某种液体滴落的响动——像是融化的黄金坠入冰水，那声音清脆而又神秘。
"他带着罗教授的考古刷。"古羽立突然指着货架某处空位，"昨天罗教授说那刷子能分离......"
整艘游艇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应急灯同时熄灭。
在黑暗降临前的刹那，我看见莫辰祎将黄金筹码按进契约残页，而那些吞噬了贝壳碎片的楔形文字，正缓缓拼凑出荷官袖扣上的图腾。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肖伟益已经带着古羽立去支援娱乐舱。
我数着通风管道传来的滴答声，突然听见莫辰祎轻笑："梁凌庆故意留了线索。"
他指尖捏着的正是梁凌庆弹来的黄金筹码，此刻在契约残页的包裹下，竟显现出储物间平面图。
某个用荧光标记的坐标点，正与舷窗上七彩油脂的折射角度重合。
"他在帮我们定位契约缺失的部分。"莫辰祎突然将筹码按在我掌心，金属冰冷的触感中带着心跳般的搏动。
那些荧光标记突然游动起来，在我皮肤上烙出北斗七星的灼痕，那灼痛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对讲机突然传来傅同安的呼叫，说在医疗舱发现了被篡改的呼吸器。
我正要回应，整条走廊的防火门同时发出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那声音震耳欲聋。
透过渐渐闭合的门缝，看见魏晓冉举着消防斧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栗色卷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正是荷官昨天佩戴的同款，珍珠发卡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等......"
莫辰祎突然捂住我的嘴，带着我贴墙滑坐在地。
他呼吸间的松香气息与契约残页的蜂鸣共振，在耳边形成细微的电流声，那声音如同微弱的蝉鸣。
当最后一道防火门闭合的巨响消散后，我们清晰听见储物间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像是装满沙袋的棺材砸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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