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连根拔起的古树残骸悬浮在离地三尺处,树根间缠绕的腐土簌簌坠落,竟在半空凝成狰狞的兽首形状。

"地脉异动!"吕荒郊猎人慌乱中摸到箭囊,玄铁箭却在触及光柱的瞬间熔成铁水。

季婉锁骨处的凤凰印记突然振翅欲飞,前世在魔导师塔楼偷阅禁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地裂中翻涌的并非寻常能量,而是被上古阵法禁锢的煞气。

楚逸的冰晶铃铛碎成齑粉。

他正要结印,季婉突然挣开他的怀抱,足尖点着悬浮的碎石跃向最粗壮的光柱。

暗金与墨色交织的能量自她袖中奔涌而出,竟在煞气漩涡中撕开道缺口。

"你疯了吗!"楚逸的霜纹沿着地缝疾驰,却在触及光柱时被灼成青烟。

他看到季婉发间的银铃尽数崩裂,碎玉划破她脸颊的瞬间,那些暴虐的煞气突然温顺如绸缎,在她掌心缠绕成浑圆的球体。

猎人呆望着悬浮在半空的少女。

她破损的袖口露出半截小臂,皮肤下浮现出类似星图的暗纹,那些被降服的煞气正沿着经络没入重生印记。

楚逸突然想起两个月前永夜城的暴雨夜,季婉用三枚铜钱在占星台上摆出的诡异卦象——坎为水,离为火,而此刻她周身流转的能量,竟暗合阴阳相济的至理。

"接着!"季婉突然将煞气球抛向楚逸。

冰霜与黑雾碰撞的刹那,整个荒郊的震颤诡异地静止了。

楚逸指间的罗盘疯狂旋转,十二地支方位同时亮起,将浑厚的能量压缩成指甲盖大小的晶石。

猎人腰间的青铜箭簇突然发出悲鸣。

季婉落地时踉跄着扶住断碑,发现那些被能量摧折的树桩竟生出肉瘤般的增生组织,沥青状液体正沿着纹路渗入地底。

楚逸的霜花追着液体痕迹蔓延,却在触及某个临界点时猝然消融。

"看来测试场底下还藏着惊喜。"楚逸抹去鼻血,将晶石塞进鎏金怀里。

他的指尖在触及季婉腕间青玉镯时顿了顿——本该冰凉的玉器此刻烫得惊人,镯体内流转的暗芒隐约构成某种古老图腾。

季婉正要开口,吕荒郊猎人突然扑到断碑前。

他颤抖的手指抚过碑文裂缝,褐瞳里翻涌着惊惧:"这些纹路...和三十里外黑水沼泽的祭坛..."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地壳挤压的闷响。

楚逸突然拽着季婉后撤三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幽蓝洞穴。

寒气裹挟着发光的孢子喷涌而出,在月光下幻化成无数舞动的幽灵。

"有趣。"楚逸的霜花结界将三人笼罩,镜片后的眼眸却无半分笑意。

他注意到季婉正用染血的指尖在虚空勾勒符咒,那些躁动的孢子在触及血符时,竟化作晶莹的粉末没入她的伤口。

猎人突然指着洞穴边缘惊呼。

在苔藓与冰霜的交界处,半截刻着星月纹路的金属管道正缓缓渗出黑水。

季婉的重生印记突然灼痛,前世参与魔导器研发的记忆碎片如利刃划破迷雾——这分明是力量平衡研究所第七代能量转换器的残骸!

楚逸的怀表发出急促的嘀嗒声。

他屈指弹落肩头的冰晶,突然笑得春风和煦:"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解开荒郊的秘密。"霜花在他掌心凝成带倒刺的锁链,"不过在拜访那位"热心人"之前..."

季婉突然按住他手腕。

那些被吸收的煞气在经脉中沸腾,她清晰感受到地底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震颤。

当第七颗孢子没入伤口时,某段被封印的记忆突然解封——漫天血雨中轰然倒塌的白塔,与此刻地脉波动的频率完美重合。

"需要更精密的仪器。"她碾碎指尖凝结的血珠,在楚逸袖口画了道逆向符文,"还记得永夜城当铺那台能解析能量轨迹的..."

霜花结界突然剧烈晃动。

楚逸揽住季婉的腰腾空而起,猎人抓着冰棱藤蔓仓皇跟随。

在他们脚下,塌陷的洞穴正在缓慢闭合,最后一丝幽蓝光芒消失前,季婉看见管道残骸上闪过半个焦黑的徽记——那是被烈焰焚烧的六芒星,中心本该镶嵌的宝石位置,留着个菱形的空缺。

月光重新铺满荒郊时,楚逸的体温透过浸血的衣料传来。

季婉数着他紊乱的心跳,听见他带笑的耳语混在夜风里:"看来明天要去借点专业设备了。"他指尖残留的霜花勾勒出星月盟的暗号,而远处城邦的轮廓正被朝霞染成淡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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