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他身披赤袍,头顶金钟,背负一名俏丽女子。

张元烛立身于大地,回首望向洞府的方向。

眼瞳微缩,他看到一位浑身素白如仙,高达三米的女子,立于洞府上方。

这女子身影伟岸,长发如瀑垂到腰间,却不是黑色,而是银白一片,一个个发丝都带着如玉般的光泽。

莹白的额头,没有角尖的黑角,镶嵌其上。

在张元烛看向女子的瞬间,那白衣女子亦侧身望来。

两道目光,于长空交织。

一道冰冷无情,一道森寒酷烈,都带着最深沉的杀意。

张元烛头顶金钟微颤,垂落道道金光,包裹身躯,化作虹光向天而去。

白衣女子收回目光,望着脚下交织、缠绕而来的阵法。

手掌探出,轻轻一压。

轰!

浩荡光辉熄灭,一方方阵法破碎,流淌而过的溪流被生生截断。

一步踏出,向着金光疾驰而去。

一道金光,一道白光,在苍穹划过。

强悍的气息,肆无忌惮的散发,让生灵颤栗,修士呆滞。

张元烛眉紧皱,望着不断靠近的高大女子。

意念一动。

赤金色烈焰,自周身燃起,凝聚、变换,化作翎羽。

顷刻间,少年身影消失,天地间唯有金光灿灿的三足神鸟。

神鸟展翅,轰然拍下。

速度再次暴增,向着天际而去。

同时,残垣断壁中,一道道阵法浮现,相互勾连阻挡女子。

“呵!”

白衣女子轻笑,淡金色竖瞳中,带着戏谑。

“后辈,我曾说过,那份残魂,跟随你们一路,自然也见到了你布下的种种阵法。”

白光一转,已然穿过阵幕,继续向前。

“布阵的位置,阵法的弱点,我尽皆知道。”

“后辈,授首吧。”

唳!

神鸟啼鸣,苍穹震荡,满地遗址都轰然炸开。

层层金焰,覆盖天上地下。

“小道!”

白衣女子一声低喝。

神情未有半点变化,撞碎漫天烈焰,杀向了前方。

趴在少年背后的谢北伶回首,看了眼女子。

随之回正,趴在张元烛耳旁,轻语:

“她不是‘黑角真君’,或执念、或残魂、或某种怪异之物。”

张元烛眼神闪烁,心中隐约浮现了某种想法。

咚!唳!

头顶金钟震动,伴随着神鸟啼鸣,在世间回荡。

各种光辉绽放,遮掩了生灵视野。

他主动攻伐向后。

刺啦!

玄光绽放,撕裂火焰,洞穿层层防护法术,刺破了金翅。

让少年为之喋血。

“道兄!”

谢北伶低呼,望着被少年被洞穿的臂膀。

张元烛面无表情,极速飞驰。

同时各种法术、曾经布置的阵法,轰杀向后,阻碍女子追杀。

整整半个时辰,少年动用种种手段,才甩开对方。

呼呼呼

古树旁,张元烛依靠树干大口喘息。

他身上残留着各种伤痕,左臂都被洞穿,削去血肉。

一双瞳孔绽放青光,竭力修复着伤势,让滴落血液止住,肌肉蠕动修复。

但往往下一刻,修复大半的伤势,就会崩裂,再次流血。

那是伤口残留的力量,纵使青玉灵眸也无法短时间驱除。

谢北伶面带痛惜,手掌伸出,擦拭伤口处的血色,一种种外敷灵要药抹上,却恢复不了伤势。

“不用浪费灵药,这些力量本质太高了。”

张元烛嘴角咧开,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带炽烈的战意。

“如此不才有趣,自死境中求胜!”

竭力运转灵眸秘术,恢复伤势,同时思绪接下来所做之事。

‘我需要时间!’

张元烛心中喃喃。

还未来的及多想,一道玄光从天而落,堙灭大地。

滚滚尘埃四起,一只三足神鸟,逆着尘埃飞起,向着东方飞去。

一道白光紧随其后。

赤色烈焰中,张元烛面色苍白,胸膛上方一寸被刨开,露出了蠕动的五脏。

刚才那一击,差些击碎脏腑。

‘它如何找到此地?’

少年双臂抱着黑裙丽人,眉间紧皱。

他布下了大量遮掩气息的阵法,足以收敛所有法力波动,否则又岂会专心恢复。

谢北伶紧紧的搂着少年脖颈,眼眸中带着思绪。

片刻后,轻声述说:

“道兄,我身躯融合了秘境信物,它可能如此才找我们藏身之所。”

顿了顿,少女额头抬起,带着一丝苦涩。

“把我放下吧,道兄会安全很多。”

“如此绝境,张兄已经尽力,不算违背道誓。”

“谢北伶,你的话有些多了!”

张元烛神情淡漠,抱着黑裙少女,疾驰向前。

刺啦!

玄光划过,连破十六道光环,削去了少年大片血肉。

血色飞溅,落在了女子脸庞。

美眸中一片血红,周边的一切都好似模糊。

唯有那张坚毅的脸庞,还有深邃的重瞳,被其铭记于心,难以忘怀。

“张元烛!”

少女呢喃,枕在宽厚怀中,不再言语。

张元烛速度不变,不断反击,每一次都声势浩大,光辉璀璨。

但皆被身后的白衣女子破开。

“后辈,你已力竭,跪服吧!”

一声呵斥,漫天火雨熄灭,十数米赤蛇炸开。

诞生于黑角楼三层的存在太强了,对于张元烛、谢北伶是跨越式的碾压。

一逃一追,不断在残垣断壁上空划过。

一盏茶!

一炷香!!

半个时辰!!!

张元烛再次甩开追杀。

他坐在山丘后方,浑身布满伤口,不少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地上更是留下一滩血液,还在不断扩大。

谢北伶红唇紧抿,望着重创的少年,眼眸中带上了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道兄,可知道为何一介六欲峰圣女,要藏在这偏僻之地,不在傀儡宗修行?”

女子看着少年抬起的头颅。

玉手指着自己,一字一字述说:

“张元烛,这不过一具法身,可以陨落、可惜牺牲、可以化作资粮。”

“此身,并不重要。”

张元烛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如常,轻语:

“法身也好,本体也罢。”

“会流血,会担忧,拥有常人拥有的一切感情,那就是人,而不是工具。”

“而卿从未负我,我亦不负卿,这不是因为道誓,而是”

“许下的承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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