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言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他方才只是在楼下瞥见小言在这里,所以上来看看。但他发现自己在的时候,陈钰笙很是不自在。

小言难得出来一回,他不想因为自己扰了她们的兴致,于是很快便离开了。

他一走,陈钰笙呼吸都变得轻快了。

“小言,叶大哥未免也太冷漠了。”她又忍不住蛐蛐,“那女子身世那么可怜,叶大哥都不帮她一把——对了,方才叶大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清言笑着说:“意思是那女子是骗人的。”

“骗人——怎么可能?”

陈钰笙有些慌乱:“她与叶大哥又不认识,骗人做什么?”

“按那女子的说法,她们是来京城探亲的,可是就在几个月前,京城里还乱成一片。”叶清言说,“不管在哪里,应当都听说了京城的状况,她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探亲?”

“兴许……兴许是她们的家原本离京城便不远,得知形势平稳了,之后才来的呢?”陈钰笙心虚道。

叶清言摇摇头:“若是不远,她们就不会到了京城才发现找不到亲人。且既然找不到,大可以再回家去,何必滞留在京城,一直拖到母亲得了病?”

“那女子不是说有了身孕吗,”陈钰笙讪讪道,“大抵是因为路上行走不便吧……而且她说她娘得的是急病,兴许一下子就病倒了,所以她们才来不及回家。”

“就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叶清言笑道,“可她既然怀了身子,为何就只有她和她娘一起来京城,她的夫君呢?”

“有可能是死了……”

“方才我们看得清楚,那女子腰肢纤细,全然看不出是有孕的样子。若真的有孕,那必不会超过三个月。她的夫君要是死了,如今还没过百日,但她却穿了一身艳红的衣裳。”

“就算是想着探亲,不好穿一身缟素,也会穿些素净的衣裳,不会这么鲜艳的。”

陈钰笙越听越心虚,生怕叶清言怀疑到自己身上。

她还有点生气,明明找那女子的时候告诉过她,只要缠着叶谨言说一会儿话,再掉几滴眼泪就行。反正她们离得远,又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她竟给自己编造了这样的身世,才说了几句,就漏洞百出。

叶清言倒是没有怀疑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人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想到以后,她有些恹恹。

从前头上悬着利刃的时候,她只想着如何能保叶家平安,后来却又发现,除非叶家什么都不要,否则不管是谁当了皇上,都会对他们一直保持忌惮和猜疑。

如今困局已解,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将命运牢牢把握在手中。

但与此一同而来的却是所有人身份的变化。

父亲成了皇上,还会一心一意对待母亲么?

叶谨言做了太子,势必会有许多女人。

就连她自己,虽然她下定了决心不成亲,可她当真能够不成亲吗?

享受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同样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她相信父亲不会送她去和亲,可若是有想要拉拢的重臣,父亲又会不会给她赐婚呢?

人生好像就是这样,解决了一桩麻烦,还会有新的麻烦。

看她神色郁郁,陈钰笙稍稍一想,便知道她烦恼的是什么。

“总归是比从前要好的,”她安慰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毕竟叶伯父……”

她忽然顿住。

“小言,”她认真地问,“你能接受夫君有许多别的女人吗?”

若是前世,叶清言一定会说大家都是如此,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但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凭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不能。”她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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