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产生一瞬的错觉,快要被她的眼波淹没。

“殿下是王朝六皇子,天潢贵胄,来永嘉城是为了赈灾。”

贺兰宁辉打断她:“说些别人不知道的。”

余惜莞尔轻笑:“别人不知道的我又怎么会知道?”

贺兰宁辉盯着她“真挚”的眼睛不说话。

“哦不。”余惜说,“杀我全家的凶手是您而不是所谓的土匪,这算吗?”

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的外面的消息,城中皆传迟家惨案,乃土匪蓄意报复所为。

贺兰宁辉一把甩开她的下巴,道了声:“无趣。”

他走到书桌后,拿起毛笔,拇指和食指尖上却仿佛还残留着少女肌肤的滑腻之感,手中的毛笔也变得滑溜溜的。

他放下毛笔,看向一旁的女子,“过来磨墨。”

余惜说:“好的,殿下。”

身下坐的是普通的轮椅,她想挪动非常艰难。

贺兰宁辉想让自己无视,却因女子挪动轮椅发出的钝钝声响吵得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下意识想抬头叫人进来,下一秒又觉得麻烦,于是干脆站起身,将余惜推到了书桌旁。

余惜的脸生着红晕,是因为刚才挪轮椅非常吃力导致的。

她将从发髻中顽皮跳出的碎发拨到耳后,望着贺兰宁辉说:“谢谢。”

贺兰宁辉目光闪了下,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要耽误时间,磨墨。”

贺兰宁辉假意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实际上余光一直在观察旁边的人。

若她有心窥探他在做什么,只需要隐晦地瞥过来几眼即可。

然而,她目光专注,一眼也没有从手中磨的墨上离开。

渐渐地,贺兰宁辉有些失神,忘记了自己余光看旁边的女子是为何了。

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在女子轻轻摆动的衣袖和规律转动的皓腕上。

贺兰宁辉下意识在心里将她和阿莺对比。

阿莺也给他磨过墨,但那是她使尽浑身解数求他允许她进书房的。

不过没待完一天他就让阿莺离开了,因为阿莺的心思总不正经,磨墨的时候总能找着机会贴在他身上。

他嫌她碍事,耽误公务,还对她发了火,将她赶了出去。

“殿下,墨磨好了。”

贺兰宁辉适时回神,不叫人察觉出自己走神的心思,“嗯”了一声。

“待着别说话,有事我自然会吩咐你。”

女子的声音依旧正经:“好。”

贺兰宁辉再次失神一瞬,望着毛笔上均匀浓稠的墨水,心里想的是:

他为何要不自觉地贬低阿莺,抬举这个女人?

真是,莫名其妙。

医馆内,钟翊急步走进一个房间。

大夫刚刚告诉他,迟仲中的那箭离心脏很近,没有当场死亡而是撑到了现在,已经是极限。

床上的迟仲,儒雅的风度不再,脸色沧桑灰败。

见到钟翊,他努力想要抬起自己的手,朝钟翊招了招。

钟翊走过去:“您要说什么?”

“存…存玉…”

钟翊顿了下,没有说实话:“小姐很安全。”

谁料迟仲竟一眼看出他眼底深处的沉重。

“说,说实话。”

钟翊让他平静,妥协:“小姐被人抓走了。”

迟仲瞳孔睁大,情绪激动到说不出话。

钟翊按住他,“我向您保证,我会救出小姐的。”

迟仲无力地垂下手,眼眶里逐渐布满了有些浑浊的泪水。

“你,一定要,救回存玉。不然,不然我死不瞑目…”

然后他艰难地从自己的胸襟里掏出一张皱巴的纸,钟翊接了过去。

“这个,找机会给她看。”

“告诉她,是爹对不起她…”

说完这句话,迟仲就断了气。

钟翊握着那张纸,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最后,他将写满字的纸叠好收起,没有好奇地往上看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保证小姐的安全,不仅是迟仲的心愿,也是他的毕生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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