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看的真切,那月白色的锦袍上都是茶渍,可见这是夫人用茶碗砸的,他身边的书童林亚急得不行。她对二公子行完礼后,就快步走回来了。

南绿也是想到了这点,迟疑道:“不能吧?”

自从她随着自家小姐住进这宣平侯府以来,侯府中的几位主子因为二公子此前受伤,一直都对他关怀备至。

尤其二公子已进翰林院为官,前途一片光明。世子夫人又怎会用茶盏砸二公子,还任由他伤口未扎就回去?

“我这不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想着赶快回来。”南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比起南绿进府不久,从小在侯府伺候的南青记得早年大公子曾迷上了青楼妓子,夫人都未曾发过这般大的火气。

她深知此事恐怕非同小可,她丝毫不敢在外多做停留,唯恐触犯了哪位主子的眼而挨罚。

换作平日,以她的性子少不了要去找其他姐妹闲聊一番打发时间。

“那等小姐从小佛堂出来以后,定要先将这事给小姐知晓。”南绿看南青的神色,也是知道了这算大事。

南青想到自打踏入侯府大门起,便对诵经祈福之事日勤不辍的表小姐,忍不住好奇地向南绿打听道:“小姐以前在家里,也像这样每日都去诵经吗?”

南绿从未跟人说自己是半道被长安买下来的,听到南青这番话之后,当即对着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可是小姐的一片孝心!”

只见南青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轻声嘀咕道:“可整日都在那个地方……”

当她瞧见南绿眼睛瞪大了,连忙改口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了。”

可每日小姐除了吃饭和午歇,大多时都是在那小佛堂呆着,偶有去花园里面赏花。比老侯爷那不得宠的姨娘在佛堂花费的时间还要多,她这也是担心小姐整日诵经,性子会变得越来越孤僻,暮气沉沉,才想着同南绿说要不去劝慰一二。

南绿虽是维护着长安,可到底心下也有些忧虑。

待长安用完午膳,正喝茶时忽然听到站立于身侧的南绿开口言道:“小姐,南绿有事要禀报。”

长安微微抬眼,淡淡地回应道:“说来听听。”

于是南绿便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南青所见到的情形,详细叙述了一遍。

长安将茶盏放到桌上,沉稳说道:“发生再大的事,舅母也不会影响到明日表妹的及笄,让院里面的人老实些,别轻慢了明日来的宾客。”

等南绿出去后,长安满是好奇的问着小七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毕竟连这位表哥住在书房一年,舅母也只是劝说,未曾这般沉不住气。

小七也是一头雾水,听了长安的话后去林文新的书房探听。

“啧。”只听得小七嘴里发出一声轻叹。

又听得一声:“啊?”

长安听着小七的感叹,不由着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文新前几个月就在外面偷偷养起了外室,被张云玉的奶娘给无意间发现了。”

“然后呢?”

“张云玉今日对休沐的林文新说可将人纳进府里来,不巧的是俩人的争执恰好被他娘派去送东西的婆子给听见了。那婆子当下就回去禀报,两人被唤到了主院。从主院出来以后,林文新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长安对于林文新在外养外室之事只是感到些许惊讶而已,在她看来,以小七不至于会因为这点事儿而如此大惊小怪。

于是,她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刚才‘啊’个不停,又是为何?”

“林文新可能要恢复记忆了。”

“难道被砸一下真管用?”长安不由问道。

毕竟侯府可是四处寻医问药,请遍了各路名医,却都对林文新失忆一事束手无策。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怎能不让长安感到震惊。

此时门外的南绿进来回禀长安后,稍做犹豫后道:“老爷和夫人仙去一载有余,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不希望小姐整日在佛堂里,万一因此损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长安微微皱眉,明白南绿未尽之言是提醒自己莫要过度沉溺于悲伤。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语气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哀伤地道:“我知你是担忧我,我亦明白父母在天之灵希望我好好活着。”

南绿面露欣慰之色,“小姐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长安稍稍沉默片刻,接着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轻声说道:“等过些日子表妹的及笄之礼结束以后,我便会多出来走动走动。”

长安其实每日在小佛堂里多数时辰在练武或者是同小七打游戏。半夜也会趁着府里的下人睡着后,溜出去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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