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贵妃能委屈到哪里去,马上要当皇后了,你凭何觉得我委屈?你有时真的很自以为是。”

不该说这样的话来伤他。

但我别无他法。

从前以为只要很久不见,他定能忘怀,娶妻生子过他自己的日子。

可他似乎从未走出来。

他再一杯酒下肚,有种无所谓死活的痞态。

“想不想离开这里?”

我起身要走。

这话他实在不该想,也不该提。往日他有兵权傍身,如今他还有什么?

秦元泽又道:“汴阳那块地被分封给了睿王,想不想再去趟,那时候仓促,没同你那些世伯好好叙旧。”

他是懂我的遗憾的。

轻易一开口,便叫我心中起了波澜。

但是我说:“皇帝给的丹书铁券只庇护你和你的子嗣,却不庇护你的兄弟姐妹,你能从京城带走多少人?”

他交了兵权,不代表手底下没有半点人能用,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哪怕他能从京城带走我,那秦氏其他人呢,他都能弃之不顾?

秦元泽明白我的意思。

“皇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我背对着他,不敢面对他的眼睛,用我最凉薄的口吻道:

“那你认为,这样的皇帝,又待我百般妥帖温柔,给我一心一意的感情,我凭何不爱他?”

日子过到现在,有时候我也迷糊。

在我因癸水痛而蜷起身子的深夜里,他从梦中转醒把我搂到怀里,手掌一圈又一圈给我揉着肚子。

在溯儿不听话同我犟嘴的时候,他一遍遍教着孩子,这世上必须必须要敬重的不是天地,而是母亲。

在他手忙脚乱的下厨,终于折腾出一碗生辰面呈到我面前的时候……

我确实在很多个时刻想过,为何不心动,为何不爱他?

可一有这样的念想,我便摇摇头。

动心便会沉沦,容易心生嫉妒,又过多计较。

等到自己整颗心都交托了,我对于萧瑾疏来说,同其他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他是皇帝啊。

秦元泽苦笑着问我:“是吗,那你别反问我,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爱他的。”

我说:“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当然爱他。”

他顿了良久,苦涩无比的说了一个字。

“好。”

我听到他再次拿起酒壶的动静,他又给自己倒酒,喝下去。

一杯又一杯。

我不紧不慢的走出竹屋。

看到门口守着的小厮,我说:“去请芳若小姐过来,让她劝慰你家主子。”

转眸,我看见萧瑾疏站在不远处,似乎等了我许久。

果然,他并不是有事走开,而是特地把我独自留在里面,给我机会了断一些事。

我向他走过去。

萧瑾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沐春风的对我道:“带根糖葫芦去给溯儿?”

我说:“算了吧,小孩少吃点甜的,容易牙疼。”

萧瑾疏握住我的手,我冰凉的手顿时被一片温暖包裹住。

“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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