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环视四周,只见昔日繁华的风月之所,如今已是一片混乱不堪,桌椅翻倒,杯盘狼藉,若非还算有分寸,只怕连门窗都要被拆了去,屋顶也要被掀个底朝天!
宁修言淡然一笑,神色自若道:“好说,好说!不知这位绣衣卫如何称呼?”
包平赶忙抱拳:“在下京都绣衣卫总旗包平!”
“哟,原来是包总旗,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包平谦逊一笑:“呵呵,哪里,哪里,宁侯爷,过奖了!”
接着宁修言拍了拍胸脯保证:“包总旗请放宽心,云雨楼的损失,我等定会妥善处理,绝不让包总旗为难!”
有了宁修言这番掷地有声的作保,包平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了地。
毕竟,几家豪门勋贵联手,区区一点补偿金,足以让云雨楼焕然一新,重整旗鼓。
至于那些他们是否真的会掏钱,那便不是包平需要担心的事了,横竖被砸的又不是自家的营生,他只需回去有个交代,便能交差了事。
“如此甚好,那下官便先行一步,回直指府复命去了。”包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包总旗慢走,给您添麻烦了!”
“不敢,侯爷言重了,告辞!”
“慢走!”
包平几乎是头也不回,脚步轻快地小跑着离开了云雨楼,足见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而此刻,望着包平似是被恶鬼追赶的模样,罗仕德等人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宁修言悠然自得地环视四周,咧嘴冲着裴兴等人微微一笑。
“怎么说?你们是想接着打,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瑛听到这话,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裴兴则是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道:“今日之事,侯爷得了好处不言休,难不成非要同我等几家彻底撕破脸才愿作罢?”
宁修言望向裴兴,眼中并无恶意,反倒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友善。
从此人先前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他倒是个聪慧之人,全然不似唐瑛那般没脑子!
既懂得审时度势,又不失江湖义气,是个可以结交之人!
只不过一边的安泽信却是令自己琢磨不透,总觉着他表面上看似对自己毕恭毕敬,实则暗地里隐藏着极深的敌意。
宁修言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又是在哪儿得罪了这么号人物!
难不成是前身所为?
冥思苦想不得结果,宁修言索性也就懒得去想了,干脆冲着裴兴询问道:“你是何人?”
裴兴一愣,随即沉声道:“在下裴兴!”
恰在此时,莫昶业近前小声道:“裴兴的父亲乃是御林军副统领裴珙赟,而站在一旁的那位则是永平侯安林麓的儿子安泽信,也是永平侯府的小侯爷!”
闻言,宁修言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稍作停顿,宁修言接着开口道:“既然几位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那咱们便来算一算这云雨楼的赔偿之事!”
裴兴面露苦笑,却也只得顺着宁修言的话接下去。
“不知宁侯爷打算如何处理?”
想了想,宁修言缓缓开口:“今日之事,是咱们一起弄出来的,本侯也不占你们的便宜,既如此,赔偿之资便由我等五家均摊,共担此责!”
此言一出,裴兴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暗惊讶,宁修言这番话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本以为宁修言会借机生事,硬要自己三家共同承担云雨楼的损失,不料他竟将镇远侯府也一并算了进去,此举实属出乎意料。
由此可见,宁修言并非那等蛮横无理之辈。
裴兴闻言,微微颔首,“宁侯爷此言,确是公允至极,在下心服口服!”
一旁的唐瑛却心有不甘,自己平白无故挨了打,还要自掏腰包赔偿,这岂不是等同于自己花钱请人来揍自己?
天底下哪有这等荒唐事?
当下正欲开口反驳,却被池元平抢了先,只见他一脸苦相,似乎比吃了黄连还要难受。
“侯爷,我可没动手啊,我只是帮您抱着裴兴的,这赔偿的银子,我实在不该出,也委实出不起啊!”
池元平一番卖惨之言,听得宁修言眉头微蹙。
可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罢了,池公子的那份银两,本侯便大方一回,替你垫付了便是。只不过,待此事一了,本侯尚有一桩小事相求,还望池公子莫要推辞。否则,今日云雨楼这一笔不菲的账目,本侯可就要不客气地差人送至贵府上了!”
前半句一出,池元平脸上还挂着几分劫后余生的窃喜,可宁修言话锋一转,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僵住了。
自己既无功名加身,又未曾踏入仕途半步,堂堂一个侯爷竟会有事求到自己头上?
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只会惹人嗤笑吧!
但池元平绝非愚钝之辈,稍一沉吟,便心中了然,这宁修言八成是冲着自家父亲来的。
他不由地眉头紧锁,试探性地问道:“侯爷可是想见我父亲?”
宁修言见状,倒也不藏着掖着,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毕竟那弩箭之事,若要真正制成并广泛应用于军中,工部这一关,是绕不开的坎儿。
“正是如此,在下确有一事,亟需池大人相助。只是平日里与令尊并无来往,所以还需池公子帮忙引荐一二!”
池元平百思不得其解,六部之中内藏乾坤,虽同为尚书一职,可这其中也是有着云泥之别。
譬如那兵、吏、刑、户四部,犹如春日里繁花似锦,门庭若市,访客如织,其风头之盛,远非工部与礼部所能企及。
至于其他两部,便如静谧角落中的幽兰,虽清雅却少有人问津。
说来惭愧,池元平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自家父亲身为工部尚书,但前来府上拜访之人,却还不如其他四部左侍郎府邸来得热闹。
由此可见,工部尚书一职虽听起来好听,但归根究底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甚至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也不多!
故而,这便是宁修言自踏入大夏朝以来,即便屡次踏入朝堂,对那位工部尚书却未曾留下深刻印象的缘由!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