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携着相忆瑶,在大荒的每一寸土地上苦苦寻觅复活瑶姬之法。
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千山万水,就连神秘的玉山也到访过,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相柳带着相忆瑶和瑶姬一起在一个无名小岛安家,那是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盼望着有朝一日,沉睡其中的爱人能再度睁眼,重回他们身边。
相忆瑶自小便继承了父亲那足以魅惑众生的容貌,不过小小年纪,周身气质已然不凡,透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劲儿,在这世间独来独往,鲜少与人亲近。
这日,父子俩来到海边。相忆瑶身姿笔挺地站在海边岩石之上,海风肆意吹起他的衣袂,望着潮起潮落,小脸上神色凝重,也不知在琢磨些啥,那模样,真是人小鬼大。
“忆瑶,过来,帮爹拿一个炊具来。”相柳扬声喊道。
相忆瑶一听,眉头拧成了个麻花,嘴里嘟囔不停:“爹,你啥时候能给我换个名字啊?我可是个男子汉,这名字咋听都像姑娘家的,别扭死了!”说罢,还气呼呼地跺了下脚,才不情不愿地走向相柳。
相柳看着眼前这孩子,眉眼像极了瑶姬,可这脾气,和他娘的温柔真是半点不沾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这性子,真该跟你娘多学学。”
相忆瑶轻哼一声:“我才不要,等娘醒了,她肯定向着我,才不会觉得我这性子不好。”边说边把炊具递给相柳,手上劲道一不留神没控制住,炊具“哐当”一声,差点砸了。
相柳眼疾手快接住,瞪他一眼:“臭小子,有这力气,多练练法术,别成天瞎闹。”
“我早练得够好了,这大荒里,同龄人谁能比得过我。”相忆瑶挺了挺胸膛,满脸骄傲,“等娘醒了,我要让她看看,我有多厉害,能保护好她。”
相柳神色一软,伸手摸摸他脑袋:“行,那你可得好好练,盼着你娘早点醒来,咱们一家团聚。”
相忆瑶重重点头,望向海底瑶姬所在之处,眼神满是坚定,那股强大的力量隐隐涌动,似在呼应着他的决心,父子俩的期盼,随着海风与海浪,悠悠飘荡在这片天地间。
海风依旧日复一日地吹拂着海边的小屋,相柳与相忆瑶守着瑶姬的水晶棺,聚魂灯的微光摇曳。
他还清晰的记得,几年前,白泽与女娃寻来聚魂灯“相柳,此聚魂灯乃上古神器,或能聚敛瑶姬散失之魂,为复活她添一线生机。”灯身古朴,幽光隐隐。
相柳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双手微颤着接过,声音竟难得有几分哽咽:“白泽,三妹若真能助瑶姬归来,这份恩情,我相柳铭记终生。”
一旁的相忆瑶也凑上前,瞪大眼睛盯着聚魂灯,小手攥得紧紧的,稚气又坚定道:“它一定行的,娘肯定能醒!”
父子俩日夜守在瑶姬水晶棺旁,聚魂灯悬于棺上,幽蓝光芒如丝缕般飘散又聚拢,他们满心祈愿,盼着那沉睡的人儿,能被这微光牵引,重回世间。
晨曦初破云霞,柔和的光透窗而入,相忆瑶像往常那般,睡眼惺忪地起身,揉着眼睛走向放置母亲水晶棺的房间,嘴里嘟囔着:“娘,今天也会变好的。”
相柳早已伫立在棺旁,眼神专注于聚魂灯,似在探寻那微光里的微妙变化。父子俩正默默无言时,忽然,静谧被打破,水晶棺内传来极细微的“簌簌”声,似是衣袖轻拂棺壁。
相忆瑶耳朵一动,瞬间清醒,猛地扑到棺前,瞪大眼睛喊道:“爹,你听!是不是娘有动静了?”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几分颤抖。
相柳身形一僵,紧接着凑近,屏住呼吸,双手不自觉攥紧,声线紧绷:“别慌,仔细看。”只见瑶姬那原本静放于身侧的手指,仿若被无形丝线轻牵,极缓地,颤了颤,似是要冲破沉睡的禁锢,却又在刹那归于静止。
相忆瑶眼眶瞬间红了,眼眶里蓄满泪水,伸手想去触碰棺面,又怕惊扰,声音带着哭腔:“娘,是你吗?你是不是要回来了?”边说边抬眼看向相柳,满脸急切与期待。
相柳亦是眼眶泛红,喉结滚动,良久,才哑声安抚:“儿子,这定是好兆头,你娘她……或许在努力冲破桎梏,咱们再等等。”
相柳攥紧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汹涌的紧张与期盼。
父子俩围守在棺旁,目不转睛,四周静谧得只剩彼此急促的呼吸,时光仿若凝固,都在等着下一刻。
日如一日,年复一年,或许是父子二人的执念与深情,穿破了生死与时间的屏障,终有一日,静谧的海底泛起奇异的微光,那封印着瑶姬的水晶棺,似是感应到某种古老召唤,缓缓开启,发出轻微“嘎吱”声,似沉睡千年的古门重启。
相柳与相忆瑶,目不转睛、僵立当场,呼吸都凝在了嗓子眼,生怕错过一丝动静。
瑶姬微卷长长的睫毛先是微微颤栗,仿若沉睡的蝶翼轻振。瑶姬缓缓抬启眼眸,映入眼眸的却是相柳那张饱含深情的双眼。
她有一瞬的愣神,往昔岁月与当下重逢在脑海轰然碰撞,唇瓣轻启,逸出一句:“夫君。”激动的泪水,缓缓流下,怎么也流淌不完似的。
“对不起,夫君,让你久等了”
相柳眼眶瞬间红透,热泪滚烫,汹涌欲出,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涌、纠缠,半晌,才艰难挤出一句:“你可算醒了,这些年,我和忆瑶,像在无尽黑渊里苦盼曙光,日子太难熬了。”
他抬手,想去触碰瑶姬的脸,那手却似有千钧重,悬在半空,抖得如同深秋残叶,泄露了满心的紧张与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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