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如泼洒开的浓墨一般,漆黑得令人心悸。这浓重的夜色宛如一片无垠的黑暗海洋,铺天盖地般沉沉地压在了平王府的书房顶上。它是如此的厚实和深邃,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其中,没有给光明留下丝毫喘息的空间。
书房里,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地映照出屋内的景象。白瑾川静静地端坐于案桌前,他身着一件素雅的长衫,身姿挺拔如松,一动不动。那张宽大的案桌上,堆满了当年江府一案的众多旧牍,它们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丘。那些泛黄的纸张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似乎就会化作齑粉。每一页纸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的清晰可辨,有的则模糊不清,仿佛在诉说着那段被时间掩埋的历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那是从这些旧牍中散发出来的。它们像是一个个沉默的见证者,承载着无数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和历经风雨的沧桑岁月。或许在某一页纸的背后,隐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又或者在某一行字的深处,埋藏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然而,此刻的白瑾川只能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座“书山”,试图从中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屋内,仅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在轻轻摇曳不定。那昏黄的烛光在微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艰难地挣扎着想要驱散这满屋的漆黑,但最终也仅仅只是能够勉强照亮案桌周围的那么一小片有限区域罢了。
借着这点儿昏黄的光亮,可以看到白瑾川那双修长的手指正缓缓地在泛黄的纸页之间移动翻转。他的动作轻柔而沉稳,每翻开一页纸,就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揭开一段被深深埋藏于时光尘埃之下的历史篇章。那些纸上原本清晰的字迹如今已大多褪色,变得模糊不清;有些地方甚至还沾染着岁月无情留下的斑斑污渍以及暗红色的血迹,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当年那场惊心动魄、充满血腥与阴谋算计的案件背后所隐匿着的种种可怕真相。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不前了,时间犹如被施了魔法般凝固成冰。一封神秘而又充满未知气息的密奏,如同夜空中突然闪现的流星,悄无声息地落入了白瑾川的视野之中。
他那双原本略显散漫、毫无焦点的眼睛,在看到这份密奏的刹那间,仿佛被一块具有强大磁力的磁石牢牢吸住,视线迅速且精准地聚集到了它上面。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起初只是浅浅的痕迹,但很快便越收越紧,最终形成了两道深邃得如同峡谷般的沟壑,横亘于宽阔的额头之上。这两道紧锁的眉峰,仿佛是内心深处涌起的忧虑与疑惑的外在体现,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沉重情感。
此时此刻,白瑾川的眼眸变得异常锐利,恰似两支正在熊熊燃烧、光芒四射的火炬。那炽热的火焰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誓要将密奏上的每一个字符都焚烧殆尽,直至看穿其背后隐藏的真相。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对这份密奏的解读当中,全神贯注到了极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而小心翼翼,生怕错过哪怕一丁点细微的线索。
然而,随着阅读进度的不断推进,白瑾川脸上的神情非但没有因为了解的增多而有所舒缓,反而愈发显得凝重起来。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渐渐地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封密奏中的用词竟是如此的模糊不清,让人如坠云雾之中。许多关键之处都像是被故意蒙上了一层面纱,语焉不详、含糊其辞,叫人难以捉摸其真正意图。更令人感到蹊跷的是,文中屡屡提及一些至关重要的信件,但却不见哪怕一份原件来作为强有力的佐证。这样的状况使得白瑾川的心头疑云密布,无数个问号在脑海中不断盘旋:“这当中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背后又有着何种阴谋诡计在暗中作祟?”他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道,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的书房里缓缓回荡开来,显得格外清晰,也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得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书房内那如湖水般平静的宁静。“叩叩叩……”那敲门声虽然不大,犹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一般轻柔,但在这周围一片静谧、连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的氛围之中,却显得异常突兀和刺耳。
“进。”正埋首于书卷之间的白瑾川连头也未曾抬起一下,只是随口淡淡地应了一声。随着他话音落下,房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推动着,缓缓地向两边敞开。而此时,白瑾川终于停下手中正在书写的笔,慢慢地抬起眼眸,朝着门口望去。当看清楚走进来的那个人之后,他那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庞之上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你怎么来了?”白瑾川皱起眉,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疑惑。只见来人迈着急促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到案桌前面,然后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白瑾川的眼睛,大声地质问道:“白瑾川,你竟然敢阻止辞哥去寻找上官芊寻!你难道不清楚他对上官芊寻那份如同深海般深厚的情谊吗?我原本还天真地以为,咱们好歹也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就算没有情同手足那么亲密无间,可你多多少少总应该会有一些不忍心才对啊!但是,谁又能够想得到呢,你竟然……!”说到这里,顾以辰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
顾以辰的情绪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愈发地激动起来!口中的话语犹如连珠炮似的不断从喉咙里迸射而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愤怒和焦急的味道。
而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白瑾川却宛如置身事外的仙人,始终保持着那一脸的风轻云淡。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的场景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白瑾川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腑之中。紧接着,他又慢慢地、缓缓地将这口气吐了出来,动作优雅得如同行云流水。伴随着这一呼一吸之间,他开口说道,声音竟然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起伏:“我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我确实也是无能为力。倘若他真的不顾一切地硬闯进去,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我保不住他,就算是你,恐怕也同样会感到无计可施吧。你有没有认真地、仔细地思考过,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般不可收拾的田地,我们究竟该如何收场呢?”
听到这里,原本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顾以辰突然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咽喉一样,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都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让他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一时间,整个房间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的确,正如白瑾川刚才所言,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完全失控、无法收拾的地步,那么最终的结局将会如何演变,恐怕是谁也无法准确预料得到的。想到此处,顾以辰不禁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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