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汉斯正与毕苏斯基等在俄国统治下渴望独立的被压迫民族代表会面,将自己的构想付诸现实,并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之时,
法国也深切感受到欧洲的和平正日益岌岌可危,尤其是波斯尼亚危机之后,奥匈帝国与俄国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巴尔干半岛局势混乱不堪。这使得法国也开始忧虑战争是否会在俄奥之间爆发。
一旦奥匈与俄国开战,作为奥匈盟友的德国必然会参战,而法国也必须履行盟约,支援俄国,共同迎战。
法国不可能放弃自己长期以来的盟友俄国。这不仅仅是出于道义问题——如果法国坐视俄国衰败,就会在欧洲陷入孤立,而那将意味着比过去更加稳固和强大的俾斯麦体系的回归,最终逼迫伟大的法兰西屈服于德意志和英国。
正因如此,为了避免最可怕的噩梦成真,法国亦开始加紧军备建设,尤其是海军方面。
虽然即便法国海军与盟友俄国海军联手,对英国而言也毫无优势,更是远远无法与德国抗衡,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
最开始,法国海军是想通过建造“腓特烈”级战列舰来缩小差距,但不久后,德国便下水了堪比历史上“超无畏舰”的“凯撒”级战列舰,这让法国海军的希望瞬间化为泡影。
“按部就班的方式根本无法阻挡那些海盗杂碎和德国佬的舰队,我们必须另寻他法!”
如果不改变局势,法国舰队不仅将被迫拱手让出广阔的法兰西海域,还将在整个战争期间都饱受商业航道袭击的折磨。此外,那时英国或德国还可能凭借着这份海上优势,直接在法国沿海发起登陆作战,威胁法国本土。
为此,法国在所有可能被入侵的沿海地区都布设了海岸炮,同时加紧引进大量潜艇,以弥补海军的不足。
与此同时,法国陆军也未曾懈怠,在财政紧张的情况下,他们仍大力扩充炮兵,并组建航空部队,不断增强军力。
当然,法国左翼势力,如共产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对政府的军备扩张极尽批评,讽刺法国何时成了普鲁士。但大多数法国民众却默许甚至支持政府的军备扩张,因为他们深知,面对德意志帝国与大英帝国的邪恶同盟,只有这样才能保卫共和国。
法兰西人民从未忘记普法战争的耻辱与凡尔赛的屈辱。
为了避免伟大的法兰西再次被普鲁士猪猡的肮脏军靴践踏,强大的军队是不可或缺的。而为了这一目标,即便是崇尚自由的法国公民,这一次也愿意对政府的军国主义举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法国的果敢行动不仅体现在军备扩张,也表现在外交策略上。
法国趁着波斯尼亚危机让奥匈帝国与意大利裂痕加深的时机,开始挑动着意大利对“未收复领土”的贪欲,欲促使其退出三国同盟,转而投向法俄同盟的怀抱。
然后,时间就到了1911年8月。
“总参谋长阁下!刚刚接到情报,我们派往德意志帝国的间谍成功获取了德军的战争计划!”
“哦哦!真的吗?!”
得知可能获得决定战争胜负的契机,刚于上月就任法国陆军总司令的约瑟夫·霞飞(Joseph Jacques Césaire Joffre)及法国军方高层顿时一片骚动。
......
“......也就是说,一旦战争爆发,德国不会选择往阿尔萨斯-洛林方向进攻,而是准备绕道比利时,迂回突破我们的法国防线,是吗?”
会议室中,听到约瑟夫·霞飞这番话,众多法国军方将领和参谋们同时低声叹息,既是感慨,又带着几分庆幸。
毕竟,德国军队的作战计划精准地击中了法国军方在对德战略上的弱点。
当前的法国参谋总部一直认为,一旦战争爆发,德军一定会像普法战争时那样,毫无疑问地从法德边境的阿尔萨斯-洛林发动进攻。
因此,1913年制定的法国战备方案——即“第十七号计划”(Plan XVII)——便是要在战事初期迅速向阿尔萨斯-洛林推进,构筑坚不可摧的堑壕防线,以迎击德军。
随后,在德军战力被削弱后,法军便会发起大规模火力攻势,并以“奋勇突击”的精神进行反攻,夺回阿尔萨斯-洛林。
这便是法国所构想的战争蓝图。
当然,就像“第十七号计划”本身那样,法国人从未认真考虑过之后的事态发展。
但如果德军并非从阿尔萨斯-洛林,而是绕经比利时直扑巴黎呢?
若是对此一无所知,法军恐怕只能沦为一只追不上猎物的猎犬,再一次将巴黎拱手让给德国人。
“原以为德意志帝国绕道比利时的可能性极小,但是......这个作战计划,是由前任德国陆军总参谋长施里芬制定的?”
“没错,计划的名称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施里芬计划’。”
“果然,不愧是名震欧洲的战略大师,差点让我们措手不及。”
霞飞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的老友费迪南·福煦(Ferdinand Foch)的话。这位老友原是陆军大学的教授,不久前才晋升为少将,成为一名师长。
福煦曾劝他,过度执着于阿尔萨斯-洛林并非明智之举,应该警惕德军沿低地国家方向、甚至北部海岸的部署。
事实上,历史上福煦就曾在英国坎伯利参谋学院任教,与亲法派的威尔逊探讨英法协作时,就认真考虑过德国入侵比利时的可能性。
尽管当时尚无法判断德军是会进行全面进攻,还是仅作佯攻,但他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这位未来的协约国联军总司令绝非浪得虚名,他此次亦对德军绕道比利时的可能性表示忧虑。而如今看来,他的担忧正是现实——德军的确计划在战争爆发时绕道比利时。
‘果然,我应该让福煦担任副司令(副总参谋长)。’
霞飞对此早有打算,可惜现实却并不如人意。福煦的军衔提升过于迟缓,甚至直到现在才刚刚成为少将。
这与法国第三共和国政府对天主教的强硬态度不无关系。自前总统埃米尔·卢贝推动政教分离政策以来,法国政府便对天主教采取敌视态度,而福煦恰恰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更别提他的兄长热尔曼·福煦(Germain Foch)还是个得罪了政府的耶稣会修士......’
所以福煦才在军中仕途受阻,得不到应有的重视。
当然,他晋升缓慢也有其自身原因。当年普法战争爆发,福煦亲眼目睹德军铁蹄践踏阿尔萨斯-洛林,遂发誓要向德国复仇。正因如此,他拒绝了能快速升迁的殖民地任职,而是选择留在本土,专注于对德作战。
若非前总理乔治·克列孟梭(Georges Clemenceau)慧眼识才,强行让福煦担任陆军大学校长,恐怕他早已在无关紧要的职位上蹉跎岁月,最终因年迈退役。
但克列孟梭在1909年已卸任,如今的战争部长阿道夫·梅西米(Adolphe Messimy)与众多政界人士一样,对福煦的宗教信仰颇为忌惮。
因此他拒绝了霞飞让福煦出任副总参谋长的建议,而是选择了曾主导“第十七号计划”的爱德华·德·卡斯泰尔诺(édouard de Castelnau)。
当然,卡斯泰尔诺也是一位优秀的将领,但让霞飞颇感荒唐的是——这位新任副总参谋长,竟然是一位比福煦更为保守的天主教徒,甚至虔诚到了令同僚侧目的程度。
有些法军将领甚至戏称他为“战斗修士”或“耶稣会将军”,可见其信仰之坚定。
“不过,英国真的会坐视德军踏入比利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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