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属于她的气息好像也快要消散了。

谢重渊手里拿着一个绣了一半的香囊。流霜说,他离开京城后,晚晚便开始绣香囊,打算等他回来后送他。

谢重渊记得,去年晚晚答应过要亲手给他绣一个的。一推再推,推到了现在,她终于愿意绣了。只是,香囊尚未绣好,人,却不在了。

京城里,他派人找了,京城外,他也派人找了,毫无音讯。

或许……

谢重渊不愿再想下去。

近日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画画。

谢重渊本就擅丹青,只是过去他没多少兴趣而已,故而鲜少画画。

自余晚烟走后,他开始长久的失眠。有时艰难入睡后,他便会陷入噩梦中。

在梦里,他亲眼看着熊熊火焰将晕倒在地的她吞噬,她疼醒过来,挣扎着想跑,可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房梁倒塌,砸在了她手上。最后,整个梦境里皆是一片火海。

谢重渊想,那时候晚晚该有多疼呢。

想着想着,心脏便是一阵剧痛,他难以呼吸。

久而久之,他患上了心悸的毛病。

无事可做之时,谢重渊开始画画,每一幅画上都是同一个女子。

画画的时候,他会时不时地抬头看向美人榻,或是琴案边,或是院子里,就好像他画的人正在那里一样。

他想象着晚晚乖乖坐在那儿,待得久了,无聊了,向他抱怨,问他什么时候能画好,她会要挟他带她出去玩,否则以后不许再画她。

画着画着,谢重渊的心口缺了一块,他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填满。

画中的女子灵动娇美,谢重渊看着她,终于能看到世界的一点颜色了。

他将画好的画一张一张仔细收了起来,不许任何人碰。

那具尸身,谢重渊最终还是安葬了。

宋启年来找过他,彼时他正守在尸身旁边。

宋启年推门而入,封闭的屋子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宋启年神情未变,他上过战场,见过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尸体,这味道,他不怕。可看到谢重渊那副失了魂魄的模样,他怕了。

宋启年劝他让余晚烟入土为安,好说歹说,说得嗓子冒烟都没能说服谢重渊。

最后他还是想办法找来玄清真人,让玄清真人说动谢重渊安葬余晚烟。

人是下葬了,可是谢重渊的魂呢?

宋启年看着始终平静的谢重渊,万分恼火。

除了汇报查询的结果,没人敢在谢重渊面前提到余晚烟,毕竟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包括他也是。

现在谁都知道,曾经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彻底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是冷漠无情手段残暴的太子。

京城内,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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