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问,白承夕身形一顿,抿了抿唇。

“问你怎么回事你也不说,既然说不出来,那笑一笑,过两天忘掉也行。”

说着,段泝舟起身拍拍衣服,冲她招招手:“河边风大,回去吧。”

白承夕跟着站起来,幽幽看着他。

她以为,这个人是河对岸的风景,要抵达,就要只身走过一条颤颤巍巍的独木桥。

一脚踏上去,是摔个粉身碎骨,还是安全通过,不得而知。

她从来没想过,河水可能并不深,即便摔下去,不过是戏了一场水。

旅途中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人生之路也是如此。

她并不是一帆风顺地长到这么大,成长路上也有很多磕磕绊绊。

唯独因为父母的缘故,对感情讳莫如深。

这一瞬间,她好像忽然理解了妈妈的话——

我只是突然间想开了,不再去勉强天长地久。悲欢离合都是人生常态,喜欢的时候尽情去喜欢,不喜欢了离开就行。

“别回去。”白承夕跑了两步越过他,伸手将他拦住。

段泝舟停下脚步,冲她挑了下眉梢,一言不发,那样子仿佛在说“我看你还想干嘛”。

白承夕不再回避,直勾勾地看回去。

明明他看起来也很幼稚,却给了自己太多包容、理解和退让。

而自己呢?

嘴喷八方,却说不出一句我喜欢你,拳脚狠辣,却不敢去拥抱对方。

她才是幼稚的那一个,让对方总是为自己退让。

思及此,白承夕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

“我……”

话到嘴边,卡壳了。

段泝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来了,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他迟早要好好收拾一顿。

空气陷入沉默,白承夕咬着唇,纠结又无措地看着他,耳朵尖渐渐染上一丝血色。

桃花眼中的悲伤、害怕、茫然悉数散去,倒是多了些含羞带怯的情绪。

段泝舟被她看得胸口一窒,忽然想起那天在会所聚餐时,自己试探出的反应。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一错不错地与那双桃花眼目光交缠,喉头重重滑动一下,嗓子也跟着发紧。

“你……你是不是——”

他快速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手指微微抖动。

他不敢问出口,怕把人吓跑了,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只能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一双眼中。

白承夕默默回望着那双充满渴望的眸子,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平时嘴那么利索,关键时刻却成了哑巴。

嗓子很干涩,足足沉默了十几秒,她才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我要被你烦死了。”

这话没头没尾,段泝舟努力消化了一阵子,觉得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寒冬腊月里,他只觉得心口好像豁了两个洞,呜呼呜呼地钻着冷风,连四肢百骸都僵硬起来。

那双幽邃的眼眸黯淡了一瞬,闪过一丝释然与妥协。

他松开手,刚要退后一步,手腕却忽地被对方擒住。

纤白柔软的手掌顺着他的腕骨往下,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轻轻一扣,十指交握。

段泝舟脑子一懵,清澈愚蠢地看着眼前人。

白承夕把他的手带到柔软的胸口,双手捧住,垂着睫,瓮声瓮气地说:

“所以我们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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